那武归正好将身上的货卸下,此刻正站在一旁休息。
有个同样粗布麻衣的男人,背着货从武归身边经过,那货有些重,将人的腰压得有些弯了,那人也只注意着前头的路,倒是没有注意旁的,其他人大多也都是顾着自个,哪里会去打量附近。
武归就是在此时,突然伸手,拽了一下那人身上的货物,武归出手很快,又借着身子遮挡一二,的确很难察觉。若非郎珏刚好回头,站的地方又刚好能够看到武归,不然也不会发现武归的这个小动作。
武归显然不是无意之间的行为,他是故意的。
那个被武归拉了一下的男人,一时不备,当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这一下,摔得有些重,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当即把附近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男人摔倒之后,很快就爬了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武归,当即冲了上去,拽住了武归的衣领:“你居然敢拽我?想死吗?”
男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摔倒,他明显察觉到了有人拽了他一把,而从方位来看,武归的可能性显然是最大的,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直接朝武归发火。
武归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忙摆了摆手:“不……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小子别给我装模做样,你信不信我打死你?”男人显得气得不轻,脾气也是个爆脾气,受不得委屈的,见武归这样,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觉得更加气恼。他附近就武归这个人,而且站的位置也刚好符合,除了武归,还能是什么人?
武归似乎被眼前的人吓到了,但还是一个劲地说:“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摔倒,我没有拽你。”
武归示弱,一个劲地表示自己没有,而男人怒气冲冲,这会不止拽着武归,听到武归的话之后,甚至一拳就朝武归打了过去,武归直接被打倒地上,脸上露出了一副害怕的模样来。
附近本来就有不少人,原本吵吵闹闹也就算了,这会居然动起手来,有几个热心的,当即将武归扶了起来,还冲着那个男人口出指责。
“武归都说了,不是他,你瞎闹个什么劲?武归是什么性子,你们处了这几天还不知道?他能对你动手?你别自己摔了还要怪到别人身上。”
有人这么说之后,旁边的人也当即附和起来。
武归在大家的眼里,似乎就是一个敦厚的老实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也不敢去招惹麻烦,就这样的一个人,谁也不会觉得他会去故意拽别人,害别人摔倒,而反观那个男人,出了名的脾气不好,这里的几个胆小的人,没少受过他欺负,这么一来,大家偏向谁,几乎没有任何的悬念。
“妈的,他不拽我我能摔倒?”男人很生气。
“你说是武归拽你的,你倒是拿出证据来。”
证据?男人哪有证据,见他拿不出证据来,大伙自然觉得是这人自己不小心摔倒了,非要怪到武归身上,对他更加是指指点点,而这会,这边的主事人也过来了,听旁边的人说了几句之后,当即冲着那个男人开口:“你横什么横?这么会闹事,不用干了,结了今儿个的工钱赶紧给我滚蛋。”
男人显然是个欺软怕硬的,见主事的居然要让他滚蛋,当即怂了,说了不少讨饶的话,可惜,那主事的似乎是铁了心,不为所动,直接让人把男人赶了出去。
等那男人离开之后,主事的人还上前拍了拍武归的肩,笑着说:“辛苦你了,不要和这些混犊子多计较,你人勤快,之前咱们长工人满着,他走了之后倒是空出个名额来,晚上干完活了你留一下,咱们谈谈工钱,这名额就你顶上了,日后好好干。”
武归听了,满脸惊喜,随后忙道:“多谢刘哥。”
周边的人听了,也恭喜了武归一番,这临时的工钱可没有长工多,而且临时工,做完了这回,谁知道下一个工什么时候能找到,这长工就不同,也不用再到处找活计了。
主事的等他们说了几句话之后,这才开始挥手赶人,让人赶紧都干活去。
郎珏站着一旁,将整场好戏都收入眼中。
倒是小看了这个武归,看着敦厚老实,可是这心呐,可一点都不老实。这武归显然是故意做了这番事,至于这人被辞是不是在武归的计划之中,倒是不好说了,但是可以确定一点,武归一点都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也是,傅家没必要去冤枉一个小马夫,武归会被赶出傅家,偷画这事,估计十有八九是真事,之前傅家隔壁的那些乡里乡亲不都说武归是个敦厚老实的吗?不是谁也不相信武归会偷主人家的字画吗?
不得不说,这个武归,很懂得隐藏自己。
郎珏又打量了武归几眼,见武归已经投入到搬货的活计中,郎珏也就收回了视线,没有多留,而是去了官府。
路远杰没有什么嫌疑,这个武归,倒是需要多多关注,他既然能够骗过那么多人,想要骗过官府的查问,也并无可能,而且傅家将他赶出来,将他做的事情抖露出来,武归记恨傅家,也并不奇怪,因此对傅家下手,也说得通,至于为什么没有去偷傅家的字画离开,这一点,虽然不解,但是在见识了武归的小算计之后,郎珏并不觉得,单凭傅家没有贵重物品丢失就排除了武归的嫌疑。
何况,傅家的财物,傅家的人都已经去世,谁能保证傅家的东西全部都在呢?说不准有些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已经丢失,官府的人判定傅家的财物,是通过傅家的账本,可账本上也未必会将傅家所有的财物都记录下来,这么一来,并不排除武归是凶手,他没有拿那些登记在册的东西,而是拿走了那些没有记录在册的,以此来掩饰这是一次为财的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