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珏蹙眉,看着慕婆子略显疯癫的模样,心下的同情再次消退。
他大概明白了,慕婆子恨傅家,却无能为力,最后只能在野猫身上出气。
从目前来看,慕婆子的嫌疑倒是不大,慕婆子的话,倒也算是合情合理,单是虐猫一事,官府也不可能将慕婆子落罪,是而,郎珏还是让人将慕婆子送了回去。
不过,还是再次叮嘱了府尹一番:“慕婆子这边,一定要找人多盯着些,一来防止凶手对慕婆子不利,二来,必须杜绝慕婆子再次对野猫下手!”
府尹闻言,有些尴尬地应了声“是”,原先郎珏就叮嘱过他,要多盯着慕婆子,一开始倒是真的上心些,但是安安稳稳过了一日,大伙就松懈了下来,这也造成了慕婆子外出虐猫的时候,暗中盯着的捕快正在打瞌睡,根本就一无所知。
若是捕快不出这个问题,郎珏早就能够知晓慕婆子与虐猫有关,又何必需要绕这么一大圈子,才瞧出这个慕婆子有问题。
慕婆子如果没有嫌疑的话,那么剩下来的这些人中,就只有武归的嫌疑更大了。
不过,武归之事,郎珏暂时还没有去多做思索,他这会在想,手绢的事。
凶手为什么会有傅大姑娘的手绢?而且看这手绢,已经有些年头了。若是旁的手绢倒也罢了,这种绣了闺名的手绢,那都是体己之物,一般是不会送予外人,如此私密之物,怎么会出现在凶手身上?而且,这手绢也不是珍贵的东西,凶手也不至于去偷这个。
郎珏百思不得其解,想要找人询问,可官府里的人,大多都没什么真本事,郎珏倒是想起了当日发现席望月的那个小捕快,不过,也不知道叫什么,一时半刻也找不到人,郎珏索性也就放弃了,思来想去,郎珏直接回家,准备去向自家大哥讨教讨教,若是大哥不在,去问问母亲也好,女人,应该对女人的心思,会更好理解吧?
郎植自然不在家,郎珏问了门房之后,就直接去了郎夫人的院子。
郎夫人有些震惊:“谁给你私下送了帕子了?”
郎珏有些无奈:“没有人给我送帕子,只是和凶案有关,娘,到底什么情况下,一个男人会有一个姑娘家的绣着闺名的手绢?”
郎夫人还以为自家儿子终于开窍了,知道收人家姑娘家的帕子了,没想到白高兴一场,瞬间就少了些兴致,不过倒也回了郎珏的问题:“这事嘛,说不好,有可能是姑娘家自己不小心丢了手绢,被人捡了起来,不过,手绢这种东西,不是什么值钱玩意,除了有心人怕是不会留着,若是多想一些,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偷了姑娘家的手绢,给了外男,想要毁姑娘家的名声,当然,现在也有不少姑娘家,若是瞧中了谁,定了情之后,私下送送这些帕子倒也是有的。不过,能做出这种行为来的,大多都是不守规矩之人,阿珏,我可跟你说啊,若是真的有姑娘私下给你送帕子,这样的姑娘,我们家可是不要的,你也不能收,这要是传出去了,这可是要毁人姑娘一生的,这名声一坏,可是一辈子都跟着了的。”
眼看自家母亲又要开始教育起来,郎珏有些苦恼地按了按眉心,开口:“娘,我都说了,是凶案的事,今日刚得了些线索,傅家大小姐在临死之前,手里拽着一方手绢,我怀疑是傅大小姐从凶手身上拽下来的。”
郎夫人闻言,有些悻悻然地拿过杯子,抿了一口茶,随后反应过来:“等等,你说那绣帕绣了小字,绣了谁的?”
“兰字,很有可能是傅大姑娘之物,不过也不确定,毕竟,这世间名字里带兰的不在少数。”郎珏开口。
郎夫人闻言,笑了起来:“要想确定是不是傅家那姑娘的帕子,还不简单。”
郎珏原本还在愁,虽然找出了一方帕子,但是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往下查,没想到郎夫人说出了这番话。“娘,你有什么主意?”
“每个人的刺绣针脚,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同,你们瞧不出来,但是那些做惯针线活的,很容易就分辨出来线,你只要去找找傅家那姑娘的手绢,对照一下手绢上的刺绣,就可以知晓,这手绢是否是傅家那姑娘的东西了。手绢这些小东西,一般都是自己身边的丫鬟做些女红,或是自个做一些,一般人学了女红,针脚就不太会改变,不止针脚,还有打结的法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差别,还有这选的针线,都是一些门道,你要是想要找人辨认,也无需去外头,娘身边的赵嬷嬷就擅长女红,你带些帕子回来,让赵嬷嬷瞧瞧,她必然能给出一个答复来。”
郎珏闻言,大喜:“娘,你这会可是帮了儿子大忙了,我这就去官府,还要麻烦娘同赵嬷嬷说一声,儿子马上回来。”说完,郎珏也不停留,直接兴冲冲得往外跑。
郎夫人还想开口喊郎珏,可见自家小儿子,步履匆匆,也就止了话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笑着同自个身边的丫鬟开口:“去同赵嬷嬷说一声。”
郎珏直接去了傅家,傅家一直有捕快守着,傅家的所有东西也都还在傅家,郎珏进了傅家之后,就一路直奔傅大姑娘的院子。
傅大姑娘的手绢并不难找,妆匣附近就放着几块,那几块上也都绣着兰字,不过,郎珏觉得慕婆子拿出来的那块帕子时日有些久,而妆匣旁的瞧着要新一些,这几年下来,女红精进了也说不准,是而,郎珏又在屋子里翻找了一会。
郎珏的运气不错,很快就从衣柜中翻出一个盒子来,那盒子里正存放着厚厚地一叠手绢,那些手绢上,无一不都绣着“兰”字,有些手绢是沾了洗不掉的脏污,有的则是破了一角或是一冻,还有一些则是完好的。
郎珏也懒得去分辨,索性直接一盒子全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