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此人,在衣食住行上,喜欢享受。
先前在军营里,没有法子,如今在太原府,下馆子,自然也是挑这太原府里最有名的一家酒楼,一顿饭的银子,足够普通百姓几年的开销。
沈皓才刚坐定,就已经点了一桌子菜,又点了几坛子酒。
酒?这可是好东西,酒后吐真言。
“白日里就喝酒,林副将他们不管你?”郎珏蹙着眉,似乎有些不大赞同。
沈皓摆了摆手,说:“林副将虽然军阶比我高,可他管不到我,军营里那么多人,就将军敢管我,我就听将军的。别说这些,郎小弟,今日我们俩一醉方休。”说话间,沈皓一拍桌子,倒是一派豪爽。
郎珏原本就只是口头说一下罢了,自然不会多过阻拦,沈皓喝醉了更好,方便他问话。
酒楼上菜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一桌子菜就都摆满了,沈皓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又给郎珏倒了一碗:“来来来,哥哥我先干为敬。”说着,沈皓拿起酒碗,一口饮尽,郎珏见此,倒也拿起了酒碗,不过,只是浅浅得抿了一口。
他酒量一把,也不打算真的和沈皓拼酒。
沈皓也没在意,他就是自己心情不好,想要喝酒,至于旁人喝不喝,喝多少,不是他关心的,一碗喝尽,沈皓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接连五碗酒落肚,郎珏这才开口,假意劝告:“逝者已往,你也要顾着自己身子一些。”
“这有什么?”沈皓笑着摆着手:“以前我们在军营的时候,那都是抱着一坛子酒直接逛,我以前啊,喝不惯烈酒,现在嘛。”沈皓拍了拍酒坛:“这酒跟水似得,一点劲都没有。”
“再不烈的酒,也不该多喝。”郎珏似乎真心为沈皓着想。
沈皓却有些恼了:“诶,我跟你一块出来,那是来喝酒的,拦着不让我喝是怎么回事?你不爱喝不喝,可别拦着我喝。”说着,沈皓又倒了一碗酒。
郎珏见此,也不再开口,原本就没打算劝他,现在沈皓一碗接着一碗的喝,倒是省了他劝酒的心思。
沈皓的酒量,是真好,连着已经下了两坛子酒,可沈皓面色还是不见变的,说话神志也都是十分清晰,郎珏瞧着,都有些怀疑,自己今儿个能否灌醉沈皓了。
顾念卿带着丫鬟在街上买了一些东西。
都是一些小玩意,还有一些姑娘家的东西,待逛得累了,又到了午膳的时辰,顾念卿索性就带着丫鬟去了酒楼用膳。
顾念卿不在意口舌之好,可丫鬟早就听说这太原府的酒楼如何如何,自个没钱,可如今跟着顾念卿出来,自然是想要吃好的,是而,丫鬟便就建议了一番,顾念卿不在意这些,便就选了丫鬟选的这个酒楼,也正是沈皓所在的酒楼。
小二见了顾念卿,当即将人往楼上引。
出门时,顾念卿带了面纱,将面容掩了一半。
沈皓正抱着酒碗喝酒,一边还不忘和郎珏说话,说的都是他在军营中的那些事,讲安景庭是何等厉害,郎珏静静听着,适时地接几句话,让沈皓有往下说的劲。
“将军是真厉害,什么难事到了他眼前,那就不是事。我跟你说……”沈皓正说得起劲,可当视线略过楼道那边时,沈皓却猛地愣住了。
楼道口,顾念卿与丫鬟正有说有笑得往上走。
沈皓是见过顾念卿的,先前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可眼下,沈皓震惊的非顾念卿的美貌,而是脑海中想起了一些什么。当初,在姜药堂初见,余杭将顾念卿抱着,沈皓也只是瞅了一眼,并未看见正脸,之后又是瞧的顾念卿整张脸,一时之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这会,顾念卿带着面纱,眼角含笑,温柔文静的模样,竟让沈皓升出了一丝熟悉之感。
见沈皓突然止了话,郎珏疑惑,他背对着楼道那边,见沈皓如此,郎珏转头望去,自然瞧见了正上楼的顾念卿。
沈皓和郎珏的视线,不作掩饰,顾念卿自然察觉到了。
郎珏和顾念卿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两人都是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了一抹笑意。郎珏既然已经知晓她的身份,若是就此走过,倒是不大合适,何况,就算她不是顾念卿,既然与郎珏有点头之交,也不该就这么视而不见。
是而,顾念卿没有多做疑惑,就直接朝着郎珏走来。
“郎大人,好巧,没想到又在此遇上了。”顾念卿行了一个女子礼,笑道,随后视线望向沈皓,见沈皓望着自己有些痴痴呆呆的模样,蹙了蹙眉,她不大喜欢沈皓这样的视线,可也不知道郎珏为何会与此人在一起。
沈皓和郎珏,应该没有什么交情,而且,沈皓一个纨绔,郎珏不像是会与之相交的人,或许是为了安景庭的案子。
心下的心思,百转千回,面上,顾念卿也只是冲着沈皓微微颔首,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你今日怎么出来了?风寒可好了?”郎珏见是顾念卿,沈皓的事,倒是被他抛之了脑后。
顾念卿闻言,失笑:“只是一个小风寒罢了,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倒是郎大人你,不该忙着查案子,怎么有空来这酒楼喝酒。”
郎珏笑了笑:“我这是陪人。”说着,郎珏的视线落在了沈皓的身上,这一看,郎珏忽然蹙起了眉头,顾念卿和沈皓,那是有仇的,他怎么忘了这茬了。
不过,顾念卿的态度倒是平平,只是跟着郎珏一道,看了沈皓一眼,随后就收回了视线,笑道:“既然郎大人有朋友在,我就不多叨扰,若是下次有机会,再与郎大人好好叙旧。”说着,顾念卿又是盈身一礼,随后带着丫鬟离开。
等顾念卿离开之后,沈皓还是望着顾念卿离开的身影,久久不见回神。
“沈皓?”郎珏伸手,推了推沈皓。
沈皓回神,低头就拿起酒碗灌了一碗酒:“像,太像了。”
“像什么?”郎珏疑惑。
沈皓听到郎珏的声音,猛地抬起头,问:“郎小弟,你同那位姑娘相识,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小溪姑娘?她是余家少爷余杭带回来的一位姑娘,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或许该去问问余杭。”郎珏回,一边打量着沈皓的神情,沈皓这模样,不像是单纯的瞧中了顾念卿的颜色,好像是——另有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