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卿说的不错,余杭一行,在安景庭凶案侦破之前,不能离开太原府。
在安景庭遇害之前,他曾经来过余家,虽看似余杭没有任何嫌疑,但是此时,余杭若是要离开太原府,林副将等一行人,决然不会答应,余杭心下明白,所以这几日,未再提起过离开,而林副将那边,见余杭没有动静,自然也就不会来叨扰,只是若是余杭想走,林副将自然不会眼睁睁得看着。
也是考虑到这一点,郎珏才敢将心思放到安景庭的凶案中。
和顾念卿的一席话,郎珏看得出来,顾念卿不愿意告知太多,她不说,郎珏只能自己去查,尽可能地保护她,安景庭未必和顾念卿有关,但是沈皓,郎珏不得不防。
不止要防,在查安景庭凶案之余,郎珏还费心同沈皓周旋。
“沈公子去了一趟西南,瞧着倒是健硕许多。”郎珏“恰好”遇上沈皓,似乎客套了一句。
沈皓闻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虽然吃了不少苦,不过身体的确强壮了不少。”沈皓以前很不喜欢郎珏这一类人,郎珏的越优秀,就凸显出他的越无能来,往日在顺天府,也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即便遇上了,那也不会好言好语的。郎珏还算是好的,没有那些人的高傲,不会把眼睛长到天上去,所以京师的那些纨绔子弟,和郎珏勉强还能说上几句话,但绝非像沈皓眼下这般随意。
这自然是因为郎珏眼下在查安景庭的案子。正如沈皓所说,虽然吃了不少苦,但是他身体强壮不了,自然,在军中待久了,也习惯了一些东西,对安景庭也十分信服,如今郎珏替安景庭找凶手,无意之中,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这何尝又不是郎珏的考量之一。
郎珏笑了笑:“不止健壮了,也黑了。等你回去,沈夫人瞧了,怕是得心疼。”
沈皓笑着摆了摆手:“黑点好,天天在大烈日下晒着,能不黑吗?”沈皓咧嘴,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见沈皓这模样,郎珏倒是对对方的好感多了几分,这样的沈皓,不像是会做出那般伤天害理之事的人,不过,满京师找下来,就沈皓一个符合所有情况的,郎珏不会因为眼前的一些,就放弃自己的猜测。
“我刚听闻你去西南从军的时候,有些惊讶。”郎珏开口。
沈皓听了,笑了起来:“是吗?觉得我这么一个纨绔子弟,居然要放弃荣华富贵去前线吃苦?你还别说,要我自己,肯定不去,这不是没法子了吗?”沈皓似乎也不在意,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说:“实话告诉你,当时不是我自愿去的,我性子混,当时无意间得罪了人,没法子,我爹娘只能把我送出京师,不管是哪,不在京师就好。”
说起这番话的时候,沈皓语气中带了一些不屑和鄙夷。
不屑?鄙夷?郎珏有些意外。
“得罪了人?这不像是你会做的事。”郎珏说。京师里的人都知道沈皓这人,典型的欺软怕硬,这是不好听的说法,说好听点的,那叫看清局势,他不能得罪的人,他远离,遇上了也卖小卖软,那些普通人没后台的,可就可劲了任意妄为。
沈皓听了,并不气恼,反而笑了起来:“还是你了解我,不过那会吧,我还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我这人啊,没什么坏毛病,就是好色,看到漂亮姑娘走不动路,我当时就在街上见了个漂亮姑娘,自个嘴贱,调戏了几句,结果被痛揍了一顿。我也没放在心上,打了就打了吧,谁知道这姑娘吧,是上京投靠未婚夫的,人那未婚夫,我惹不起,其实人家也没来找麻烦,我爹娘坐不住了,直接把我赶出了京师。”
郎珏听了,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怪不得沈家两老要将沈皓扔给安景庭,三年前,上京寻夫的小姐,郎珏还真知道一位,当今锦衣卫副指挥史的未婚妻,小姐出身不高,普通的书香世家,还未出生时,就订下了娃娃亲。这位未婚夫,十分争气,一路走上了锦衣卫副指挥史的位置,如今也才二十出头,不到三十,因为那小姐父母先后去世,小姐为长辈守孝,所以耽搁了亲事,如今孝期一过,小姐也已经二十五的高龄了,这不,家里头其他亲戚也急了,孝期一过,就直接送了人来京师。
副指挥史虽然没有什么后台背景,可锦衣卫是位正宣帝服务,都是正宣帝的心腹,得罪正宣帝的心腹,那是大事,而且调戏人未婚妻,这沈皓怕是得被人副指挥史打死。
安景庭是从军的,有军权,将沈皓扔到安景庭这,至少可以防止锦衣卫对沈皓动手,沈家两老也算是绞尽脑汁了。
郎珏笑了笑:“三年前,你走后没多久,两人就已经成亲,这位夫人,如今可是京师里人人都艳羡的一位。”
沈皓闻言,撇了撇嘴,没多说,他当然知道,家里来信的时候,没少说这回事,说什么两人夫妻情深,如何如何,言下之意就是他要回京,那锦衣卫副指挥史肯定扒了他一层皮,否则,沈皓也不会乖乖在西南待三年了。
“不说这些,诶,郎珏,你这会出京,往哪里去?”沈皓转移了话题,那话题聊着,他肝疼。
郎珏瞅了沈皓一眼,笑道:“原本是要往江南去的,我在温州乐清县那,有位好友,准备去瞧瞧。”
沈皓不知晓顾念卿一事,见郎珏提到乐清县,沈皓毫无提防,笑眯眯地说:“温州乐清?那是个好地方啊。”
“你去过?”郎珏似乎有些惊讶。
“自然。”沈皓笑道:“大概是五年前吧,我去江南的时候,顺道经过,江南女子,那当真叫做似水柔情,水灵水灵的,跟水做的似得,实在是和我胃口,我日后要是娶妻,就得娶江南的姑娘。”
郎珏的眸色暗了暗,不过面上还是不动神色:“既然如此,当年怎么不带一个回来?”
“那不是没遇上吗?”沈皓笑着说,不过才说完,沈皓的面色却突然沉了下来:“倒是遇上了一个,可惜,她遇上了我,却是一桩祸事。”
原本嘻嘻哈哈的沈皓,此时却面色沉重,身上颇有一种伤感的味道,这让郎珏有些惊讶。
沈皓扯了扯嘴角,勉强地扯出了一抹笑:“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我回屋子休息了。”说着,沈皓摆了摆手,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