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起,便就不再开始早朝,直到过完正月十五。
郎珏这些日子不能进宫,就一门心思和郎植一道,收集关于顾家灭门案的线索,一旦瞅准了凶手,想要查出点蛛丝马迹来,倒是轻松了许多。
顾家只留下顾念卿一个人,可顾念卿身上背着命案,一旦凶案揭开,也绝不能将顾念卿揭露出来,而当年一案的知情者已经寥寥无几,顾念卿不能现身,郎珏只能想其他法子。
姻鸯,是最合适的一个,虽然当时她并未在顾家,可却是顾家的下人,由她出面状告小沈家也合情合理,是而,在和郎植商量稳妥之后,郎珏就派人去了乐清县,让人快马加鞭地将姻鸯带回京师,去的人拿了郎珏的信物,相信姻鸯定能明白其中缘由。
除此之外,郎珏也联络了莫二哥,莫二哥这些年来一直在追查,对顾家一事也了解颇深,多少有些影响,并且郎珏也希望莫二哥能够更多地提供一些人证。凡是和顾家一案有关的,不管能否起到作用,郎珏都先将人都汇合到京师这一块,在京师寻了个宅子,将众人安排下来。
郎珏一个人能力有限,但是眼下有了郎植的帮助之后,人手充足,行事也方便许多,在寻找这些证人的同时,郎珏又让人仔细盘查了赵挺和沈父,在朝廷为官者,没有多少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如果真的无法证明沈家就是顾家灭门案的凶手,那么郎珏也要用其他方式,将沈家扳倒,不过,这是不得已的法子,不到最后,郎珏不会用,他还是希望能够让顾家冤案,重见天日。
不止查赵挺和沈父,当初和凶案有关的人,郎珏也都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莫雄安,闻俢,余震,三人虽死,但是身边总是有些心腹,顺着这条线查,总是能够查出一些证据来,积少成多,总有法子揭露沈家的罪行。
郎珏在宫外查得热火朝天,顾念卿自是不知,郎珏这些日子不能进宫,两人不能互相交换消息,顾念卿也稳着心思,在宫里尽可能地往安景庭身上查,正如郎珏所料,顾念卿查不出任何东西,因为方向错了。是而,这些日子,顾念卿更多的倒是陪在太子身边。
她离开皇宫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或许是已经察觉到了离别在即,顾念卿几乎除了去查安景庭之外,剩余的时间都花在了陪太子身上。即便不是弟弟,但是那份感情,在顾念卿心中早已生根发芽。
她这前半辈子,都将自己绑在了复仇中,尽管孟凌一家三口待她好,可她心心念念都是复仇,更多的是一种感激,而郎珏的出现,让她真正尝到了被人爱着,视作唯一的滋味,郎珏渐渐地让她明白了什么是情爱,尽管她此刻才刚刚踏出了一脚,但对顾念卿来说,已经十分难得,而太子,恰恰又填满了顾念卿亲情的那一部分。
因为一开始以为太子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先入为主,先生了情,而孟凌一家,于顾念卿而言,恩人的意味更重一些,感情有些,更多的是感激和庆幸。
说起孟秦,此刻孟秦一家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先皇后让微雨传的口信,初一那日,孟秦就知晓了,他们来到京师之后,这段时日就基本都在附近逗留,是而,微雨一传了口信,很快就传到了孟秦这边,不过,孟秦似乎没有想要在这个时候进宫的打算,以他的话说,过年这种时候,自然是一家团圆最为重要,于他们,或是于皇家,即便以往关系再好,生疏多年,总归是隔了一层,何况,他们是为了谈顾念卿的事而去,孟秦主张等过完年再说,凌琅就算不同意,可也说不过孟秦,最终只能应下了。
“先生。”明叔进了院子,朝着孟秦走来。
孟秦抬头看了明叔一眼,笑了起来:“明叔,怎么今儿个过来了?”
明叔笑了笑,说:“卑职来给先生拜个年,顺便有些消息,要让先生定夺。”说着,明叔将一封信递到了孟秦面前,信上所写,无非是关于郎珏这些日子的动静。
孟秦看完之后,并不惊讶,很快就收了信,开口:“将我们手头的那些东西,找个机会,全部抛给郎珏,你也不必太过小心,我想,他应该会知晓是谁在后推了这一把。”
明叔闻言,笑着应了声“是”,又同孟秦一家说了些吉祥话,便就离开了。
等人走后,孟秦将信递给凌琅,凌琅看了几眼,面露感慨:“这事,总算是要结束了。”
孟凌原本在一旁假寐,明叔的到来,将人给吵醒了,这会见了信之后,有些惊讶:“所以,杀了师姐一家的是赵挺和沈家的人?”说完,孟凌又面露不解:“凶手是他们,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帮师姐解决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还把安景庭也害了进去。”
孟秦:……
孟秦并不想和自家的傻儿子多解释,顾念卿从来不肯主动和他们提起往事,孟秦和凌琅也不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直到顾念卿下山报仇了,孟秦才让人打听了一二,知道事情经过,可时隔多年,他也不知道凶手是何人,只能一步步的往下查,当然,在顾念卿假死之后,孟秦就已经知道真相,可沈家好歹是沈皇后的娘家,即便是远房亲戚,那也是沾亲带故的,孟秦出手,不合适,是而,孟秦只能让顾念卿自己动手,他在暗中盯着。
只是,孟秦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孟秦了,以前的孟秦,是运筹帷幄,现在的孟秦,是一切以凌琅为主,难免会有些疏忽,而一点点小疏忽,就会将事情推向完全不同的局面,例如,他少算了沈皓这个人对顾夫人的感情,也高估了顾念卿,以至于,那个锦囊倒是直接将顾念卿引向了一个错误的方向。
说起这个,孟秦望向孟凌:“谁让你当时不进宫将人拦下来?”
孟凌:……
“你耍了我那么多次,我哪知道那次是真的。”孟凌有些气呼呼的说,孟凌被自家父亲算计过很多次,是而,在那日听到顾家灭门案同宫里的人没有关系的时候,他的确第一时间就想去找顾念卿,可后来一想,又觉得是孟秦不想让顾念卿进宫,故意让他去捣乱的,所以,孟凌半路转了道,这也就导致顾念卿一直被蒙在鼓里,白走了那么多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