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珏提出要在莫家到处看看。
第一个去的,就是莫雄安的书房。
莫雄安的书房中,放了不少书,还有一些名人名作,莫雄安是书生出身,先抛去莫雄安品行问题,在才学上,他的确有些可取之处,各种书籍多有涉略,这个从书房中的藏书,能够看出一二。
“老爷爱看书,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就爱窝在书房里。”管家跟在一旁,适当地开口说了一句。
郎珏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应答,之后开始打量这书房里的情况。书房里只有一些书籍,没有旁的太过私人的东西,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都是上好的东西,书桌一旁还堆着一些卷起的宣纸。
管家见郎珏上前,当即开口解释:“老爷平日里也会练些字,都是老爷最近写的。”
郎珏取过那些纸卷,慢慢打开,郎珏随手拿的这一张,写的是一手台阁体,台阁体字迹方正,光洁,乌黑,大小大体一致,是凌朝的官场常用字体。凌朝起,开科取士,并非只考察考生才学,字体方面也成为了考察的一部分,并非没有学生因为字体不端而落选的先例,渐而渐的,台阁体也成为了科举上的最为常见的字体,是而,大多书生,较为擅长的都是台阁体。
莫雄安书生出身,用台阁体,自然正常,不过,不正常的是这篇字的内容。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这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中的一段,这部佛经是现有佛经中最短的一种,可对佛经有所涉猎的基本都是信佛之人,或者还有像郎珏这般的,虽不信佛,但是也当是一种学识,简单略读。
“你家老爷,信佛?”郎珏似乎随意地开口一问。
管家闻言,笑了起来:“老爷不信佛,不过夫人信佛,老爷有时候会替夫人抄些心经。”
郎珏听了,颔首,这倒也能解释得通,只是,等到郎珏再翻了其他的几张字之后,却发现,在这书桌上不少的练字中,居然有大部分都是方才瞧见的那段心经内容,旁的都是一些古诗词,或是单纯的只是练了一个字。
若是誊写佛经,为何只偏偏选了这一段?若只是偶然想到,那为何只单单这一段,重复了那么多次。而且看这些纸张,分明不是同一日所写,而几张佛经的,又不是只聚在一块,也就是说,莫雄安在多个时候,都想到了这段心经。
这段佛经,看来颇有内情。
郎珏将这点暗暗记在心中,转身望向管家,问:“莫老爷可还有其他的墨宝?”
管家虽不解郎珏为何会问这些,不过恭敬作答:“老爷的墨宝都存在了书房这,大人请跟奴才来。”说着,管家在前领路,走了几步,到了一旁书架旁的柜子前。管家将柜子打开,只见柜子里面放满了纸张。“老爷平日里练的字,都收拾在这。”
郎珏上前,取出了几张,翻阅了一番,就如同在书桌上的纸张一样,莫雄安练字的内容有所不同,有些是前人所做的古诗词,也有他自己写下的,不过,这些诗词,大多只会出现一遍,唯有几首诗,或许是比较受莫雄安喜爱,在郎珏翻过的这些里,有两首诗,出现过了三遍,旁的都是一遍,除此之外,就是方才提到的那段佛经了。
郎珏在心里大概回想了一遍,加上他手上现在翻的这些,他一共看了莫雄安三十七张墨宝,其中,古诗词共二十一张,其中有两首诗各誊写三遍,还有三张是简单地练字,剩下十三张,则都是誊写的那段佛经。
“这些可是按日期排列?”郎珏问。
管家点头:“是,最下面的那排是最早的,最上面的则是近些时日的,这柜子里的都是这两年老爷所写,再往前的,都已经收到了旁的地方。”
郎珏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柜子,他方才是随意取了几卷,大概是在中偏上的位置,也就是说,和现在也已经有些时日,不过,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郎珏还是蹲下身,从最底下取了几卷纸。
如同先前发现的一样,郎珏随意抽取的八张中,就有两张誊写了方才的那一段佛经,这应该已经是两年前了。
莫雄安不信佛,若是单纯为莫夫人誊抄佛经,不可能只会抄写这一段,只能说这段佛经,对莫雄安来说,或许有其他不同的意味。
郎珏指间摩挲着纸张,一边开口问:“这纸上的内容,你们可见过?”
管家摇头:“老爷写好都会卷成放在书桌旁,书房有专门收拾的下人,等桌上堆积得多了,就将其收拾了放到柜子这边,身为奴才,哪里敢随意翻主子的东西。”
“是本官冒昧了,本官再去其他地方看看。”郎珏说。
从莫雄安的书房离开之后,郎珏又去了莫雄安的院子。
平日里,莫雄安大多是住在莫夫人的院子里,不过,他自个也还有一处院子,若是有时候外出有事,回来晚了,或是在书房待晚了,怕吵到莫夫人,就会在书房不远处的院子里就寝。
莫雄安住的地方,很简洁,没有放太多的东西,大概是莫雄安在这居住的不多,所以关于莫雄安的东西也没有多少。
郎珏逛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东西,不过视线在扫过床榻的时候,多停留了一会。
如今日子渐暖,一般富贵人家家中备着好些锦被的,这时候应该已经换了春日轻薄些的,而此刻,床榻上的锦被,还是十分厚实的那种,大多只会在冬天才会用到。
郎珏有些疑惑,莫雄安即便不在这常住,或者说,从冬天过去后,就没有在这院子里留宿过,但是莫家也算是有些底蕴,不该连这些小事都还没有做好,总不至于要等人突然来留宿了才临时再整理床榻。
“莫老爷怕冷?”郎珏故作疑惑地问。
管家疑惑,摇了摇头:“老爷不是特别怕冷,大人为何会有如此一问?”
郎珏闻言,笑了笑,说:“本官只是瞧着这还是冬日的锦被,有些奇怪罢了。”
“老爷不大喜欢奴才们动床上的东西,是而,一般没有老爷的吩咐,奴才们都不会轻易去动,老爷上回在这里还是日头冷的时候,大伙也不敢动这的东西,所以才一直没有换锦被。”管家解释,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这床榻还是老爷自个收拾的。”
自己动手?郎珏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