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殿,见了太后和正宣帝,正准备行李,太后已经冲了上来,拉过凌琅的手,骂道:“做什么,给哀家行礼的人那么多,还差你不成。”说着,太后将凌琅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眼,十多年过去,凌琅似乎都未曾过多改变,这让太后松了口气,随后望向孟秦:“你将她照顾得很好。”
孟秦笑了笑:“能与阿琅相守,是草民之幸。”
正宣帝冷笑了一声:“能娶阿琅妹子,当然是你的幸事,你要对阿琅不好,朕非得端了你的狗巢才是。”
凌琅闻言,笑了起来:“他的是狗巢,那我成什么了?”
见太后和正宣帝待她的态度一如既往,凌琅本来就不是个喜欢规矩的人,索性也就放开了性子。
正宣帝听了,伸手就敲了敲凌琅的脑袋:“你个死丫头,朕才说一句,你就护上了?”说着,正宣帝的视线又落在了孟凌身上,微微一愣,随后笑了起来:“你就是孟凌?”
孟凌点了点头,云淡风轻地冲着正宣帝开口:“你就是我娘说的皇上舅舅?”
看着孟凌这副小大人的模样,正宣帝大笑:“对,朕是你的皇上舅舅,来,到舅舅这边来,舅舅是第一回见你,想要什么见面礼?跟舅舅说,要不,舅舅带你去舅舅的私库里挑一挑?”
太后闻言,也接了话道:“孟凌,你娘算是哀家的半女,那哀家可就是你的外祖母了。”
孟凌听后,点了点头,乖乖地喊了一声:“外祖母。”这一声喊得太后心花怒放,和正宣帝两人把孟凌夸得是天上有地上无,那宝贝的样子,让孟秦和凌琅都有些不忍直视。
孟凌其实有些紧张,毕竟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太后,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两个人,脸上的云淡风轻,都是装出来的,不过等发现太后和正宣帝都很好相处之后,孟凌也就放松了下来。
太后和正宣帝的确很久没见凌琅,又是第一次见孟凌,孟秦夫妻识相地没有出声打扰,等两人的劲过了,正宣帝开了口:“说吧,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朕倒想知道,还有什么事能够将你们俩引到京师来。”
孟秦和凌琅对视了一眼,随后由凌琅开口,将顾念卿一事,从头到尾都仔细说了一遍。
“她是私仇,我原本不想多管,即便后来知晓她杀了莫雄安和闻俢,我也没有阻止,她是我收的唯一一个徒弟,难免偏心些,不过,我没想到,她会对安景庭下手,安景庭一死,虽然不是她亲手所为,却在从中推动,而说来此事,又只是个误会。安景庭不同旁人,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一趟京师,只是,瞻明哥哥,你别怪我,念卿她现在还在宫里,我若是早些过来,我怕她这辈子的心结都结不了,所以……”凌琅点到即止。
正宣帝冷笑了一声:“此事了结了,就跑出来了?想让朕放过你那个小徒弟?”
凌琅笑了笑,默默地给孟凌使了个眼色。
孟凌收到自家母亲的示意,当即扯了扯正宣帝的袖子,拿出属于十岁小孩子的心性,开始装无知可爱:“皇上舅舅,念卿是我给自己找的童养媳,你能不能不要杀她?念卿很可怜的,我刚见到她的时候,她刚经历灭门,又被人贩子拐了,整个人瘦瘦弱弱的,可可怜了,后来娘收了她做徒弟,她为了报仇就拼命练武,好多次都练的浑身是伤,她一个女孩子,留了好多疤,真的好可怜的。”
正宣帝倒并非真的想要顾念卿的命,不过是故意梗一下凌琅罢了,如今见孟凌这么一说,当即笑了起来:“喲,年纪不大,都有童养媳了?”
孟凌认真地点了点头:“念卿可漂亮了,漂亮姑娘都要早些定下来。”
太后也笑了起来,问:“这顾念卿在哪里?哀家倒也有些好奇了。”
“就在东宫,姨应该也见过,就是晚顾。”凌琅答。
太后惊讶:“是那个丫头?那倒真的是个漂亮姑娘了,阿凌的眼光不错。”
正宣帝闻言,也惊讶了一下,顾念卿他也是见过的,当时年三十家宴的时候,就是顾念卿在太子身边伺候,的确是个好看的姑娘,不过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居然经历了那些,也有些惹人唏嘘了。
“罢了,你们都为了她来京师了,朕还真能和你们计较不成?不过,放了她可以,你们一家人可得在宫里头多留些日子,就算觉得宫里待着不舒服,也得在京师留一阵,以后也要多来京师。”正宣帝开口,随后又似乎怕凌琅会觉得亏欠,又笑道:“其实这丫头也算是给朕解了一个大麻烦,安景庭这人,行军打仗是好,可是品行却不是最好的,朕也头疼他很久了,他做的那些事,朕看在他的军功上,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丫头,倒是给朕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孟秦和凌琅都笑了笑,没有多言。
安景庭这人,孟秦早就查清楚,他早就料到正宣帝的心思,否则他也不会真的不管不顾了,尽管中间出了一些意外,可到头来,还是在孟秦的掌握之中,对于各种情况,他早就有了各种应对法子。他不能帮顾念卿报仇,一来是顾念卿的事,二来,不想引来皇家忌惮,而顾念卿又是凌琅唯一的徒弟,他又不能坐视不管,顾家灭门案背后牵连出来的事,虽只是一件小事,但凶手身份特殊,他自然要多给顾念卿留一些全身而退的法子。
至于,因为他的一时疏忽,导致顾念卿起疑安景庭,将其杀害,正宣帝说得没错,的确是解了他的一个大麻烦,至于这疏忽是真疏忽还是假疏忽,也就孟秦一人而知了。
在这边坐了一会,太后和正宣帝都好奇,想要真正地见见顾念卿,而孟凌也一心记挂着自家师姐,至于孟秦夫妻两人,倒是安心得很。
最后耐不住孟凌,孟秦同凌琅一道陪着孟凌去了东宫,而正宣帝则是摆驾了太后那边,等着凌琅三人将顾念卿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