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这熟悉的感觉。
像是她许多年前，瞒着父母报考了成都大学，并且收拾好了行礼准备要钱上火车时，全家人一起看她的眼神……那种压迫和不孝的感觉。
“你为了锦瑟真是什么都愿意去做。”
桢溢暄嗤笑了一声，表情愈发阴郁。
自从桢溢暄的腿出事以后，虽说现在能依靠拐杖行走，但却没有持续好转的迹象，这让他的脾气越来越大，且隐隐有些自卑的趋势。
他们三人看在眼里，无能为力。
林樰湘皱眉：“与其坐以待毙，为何不试试？金琵琶这人我在东境虽只是略有耳闻，其人名声虽然挺臭，但犯不着赖上涂国这场乱世之声，若是有所图谋，看他曾为八皇子的谋士，图的应该只是八皇子能坐上帝王之位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到这，他站起身去打开了窗户，昏暗的房间里总算亮堂了些：
“骁王踪迹不明，血见月也没有消息，金琵琶既然说乔军洋小将军筹备在前，心中自有定说，赌一把，就赌金琵琶是帮你们，还是帮申别意，或是帮他自己。”
“哥，这有什么区别？”
林樰湘微微一笑，看向认真听讲的桢溢暄。
“金琵琶若是帮我们，所有人都应当无事，若是他帮申别意，死的就是我们这些人，倘若他帮的是他自己……那便是整个涂国都要变为阳国了。”
这个事情其实就要牵扯到姚二金被申老太公‘包养’，锦瑟救出姚二金，金琵琶前来用消息作为报酬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阳国帝王违背人伦道德所生下的私生子……
这么不光彩的事，听林樰湘的口气，他应该是知道的？
桢溢暄皱眉：“为何会变为阳国？”
林樰湘微微一笑：“牵扯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是一位用消息来换取救命药的人告诉我的，不过我觉得第三个可能会很小，毕竟金琵琶的身世背景，就算他帮助阳帝拿下涂国，最终也不会有个什么好下场。”
更何况，他还是被阳帝所厌恶之辈。
这个秘密，桢溢暄现在不想多问，他现在还是比较关心复玉进宫一事。
“你确定你没有问题？你现在也只是力气比旁人大些而已，不抗刀不抗枪，万一被申别意发现……”
复玉看着溢暄，突然开口：
“我去找金琵琶，问了他你娘的下落。”
溢暄顿住。
他因腿伤离开涂国以后，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期望申别意能顾忌远在南境的骁王，起码不会动萧秋华的性命。
见复玉的表情没有异常，他更加侥幸起来：
“我娘她在哪？是不是被申别意关起来了。”
“金琵琶说他不知道，知道的人应该都在宫中，除了为锦瑟，我想进宫找找看，如果你娘亲还活着，我就算是死，也会将她毫发无伤的带到你的面前。”
溢暄坐在椅子上面上有些复杂的看着复玉，哑声问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复玉双眸透出一股坚毅，她上前两步，单腿跪在溢暄的面前，抬起头看着溢暄那张神情复杂的脸：
“是你陪同我从鬼女变成了人，该报的恩，我定会全力以赴的去报，所以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谢谢你溢暄。”
谢谢两个字，砸的溢暄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做这么多，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两个字。
溢暄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我与锦瑟一前一后与你相识，他陪你的时日固然久，你们之前所拥有的记忆是我无法参与的，但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日日梦见你，心心念念中也皆是你的身影，你纯粹的跟随在锦瑟身边保护他，可曾想我就在你身后一直相随？我常常想要逃离，可却……”
复玉眨了眨眼，她看不见溢暄，只感觉到他的手在抖。
她也有些紧张了起来，一直都知道溢暄的心意却一直装作不知道，这样真的很卑鄙。
“遇见阔老伯的时候开始的吗？”
“更久之前。”
“多久？”
“看到锦瑟为你所画的画像起。”
画中人乃心上人。
久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锦瑟梦境中的意中人，勾去了魂，若是不曾看到那副画，他也不会念念不忘，成情成痴。
复玉双唇轻启，将桢溢暄的手移开，看着那双羞赧的凤眼。
“我会用别的方式报答你于我的恩情，却不是骗你……呃，而且，你也算是姐姐从小看着长大的了，姐姐下不去手。”
听了她的话，在场的几人表情皆是一僵。
桢溢暄白了她一眼：“锦瑟你便下的去手？”
“呃，啊……锦瑟于我是不一样的存在，感情的事勉强不来。”
就知道会是如此。
溢暄深呼吸一口气，别开视线：“不是要入宫吗？快走吧。”
林泱将复玉送到了门口。
“你这个大光脑袋，怎么进宫？申别意也认得你的脸，万一被人发现你的身份，指不定又是一场混乱。”
复玉撇撇嘴：
“我也不知道，金琵琶说他有办法，且信过他，你跟神医好生照顾溢暄吧，我走了。”
“玉姐！”林泱有些紧张的唤了她一嗓子：“你入宫万事小心。”
“宫中我熟，放心吧小泱！”
——
事隔十日，皇城迎秀女入宫，复玉同一干舞女蒙着面纱跟在宦官身后，左顾右盼。
锦瑟的交友圈小，连带着复玉要也认不全这些颇有名声的大家闺秀，唯一认识的申婷恬，因为血亲的缘故并不在这些秀女之中。
且看这些秀女，倒是生的各个貌美。
复玉正了正身子，她头上顶着假发，又堆了一些钗，光头且固不住它，只能小心点莫要将它掉下来。
这么多人看着，她若是掉了假发露出光头怕是要让人笑话死。
相信第二天义栾城就会流传出：妙龄少女为面见陛下竟干出这种事！的头条。
光是想想复玉都觉得崩溃。
头可断血可流，假发不能掉！
“小玉，你的琴重不重？要不要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