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尸离了席红春,在外耽搁太久也由不得他们闲逛了,溢暄随便找了租车,将他们一路送到了皇城外不远的巷子口,再下车步行而回。
一路上桢溢暄的表情都不太好,是那种隐隐不安的感觉,他走上几步便会回头去看。
一路进了宫,溢暄这才放松了些。
“锦瑟,以后那席红春怕不能再去了。”
溢暄一脸严肃的对锦瑟说,听的复玉一懵。
难道溢暄认出了这家伙是当年绑走锦瑟的人?
“因为那个姚二金?”
溢暄咬牙点头:“他刚刚那害怕的样子!分明是装的!”
锦瑟当时倒是没有注意姚二金的表情,只是害怕复玉伤人,不过现在想起来那姚二金的言行举止,确实有些不对劲……
复玉心中一直记着那个姚二金,导致她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身体就不受控制的跑过去,将宜静园里的內侍们吓的不轻。
“小守近日怎么了,总是神出鬼没,凭着那张脸,倒是将我吓丢好多次魂。”
翎儿还是如五年前那般个头矮小,但那身材倒是发育了不少,附近的好些个巡卫,都是她的追求者,但她那张嘴着实麻利,说退了好些个,剩下的都是些愿意容忍她这性子的好男人了吧。
翎儿抱着一篓子衣裳准备送去旧衣苑,小案见了,忙上前拦下。
“唉!别扔别扔,留下。”
翎儿听话的将衣篓往地上你放:“留下做啥?这些都是殿下穿小了的衣裳,你又穿不了。”
小案叹了口气,抱起衣篓:
“你不知,现在麒麟去旧衣苑给小守抱衣裳,会被关在门外,宫中无人愿意跟妖物穿一样衣衫,就连顾国师也不愿将自己的衣衫送到旧衣苑了,小守穿衣裳废的很,前些天我去征得了殿下的同意,将他同色的衣裳挑出来,改一改,做成小守能穿的裙衫,总不能让她没衣服了便光着。”
翎儿点头,随后瘪嘴:“殿下对小守如此上心,也不见对咱们多点关心!”
小案听不得她瞎抱怨,抱着衣篓回了自己院子。
——
复玉接连莽撞冲到人前,吓到不少人,就连宜静园外面的巡卫都被她吓到过,这一点让锦瑟有些头疼。
他想了个办法,将复玉关在了自己的屋子里,他同溢暄一起坐在书案前默写诗词,复玉就坐在一边动也不动。
桢溢暄干什么都带劲的很,唯有读书写字总是出神,他百无聊赖的抬头寻视一圈,突然将目光定在了复玉的脸,突然嘶了一声。
“哎?锦瑟,那日你在席红春的话我倒是一直拾在心里,若是仔细看看小守的脸,这模样还真是好看的紧。”
锦瑟停下默写的笔,侧头看向叼着笔头的溢暄,又看了看复玉,他未理会溢暄的话,重新摊开一张白纸,低吟一会,抬头再次看向复玉。
四目相对,复玉侧了侧头。
“……”锦瑟睫毛轻颤,微微一笑,落下第一笔。
溢暄见锦瑟不搭理自己,自讨没趣的翻开了书页。
翻页声很轻,窗户开着,偶有几只鸟儿站在窗棂上唧唧喳喳的叫着,锦瑟笔下不停,他突然轻笑一声,抬头看了看复玉,再落笔,再抬头,再落笔……
溢暄早在锦瑟笑的第一声便开始不认真看书了,他瞅着锦瑟的神态,好奇心一起,跳过去看锦瑟所绘之物,顿时呆了呆。
他抬头看了看复玉,再低头瞧了瞧锦瑟在纸张上所绘的物。
“你、你这画的是小守?”
窗棂之下坐着一位正值妙龄的少女,她双足赤裸,脖间系铃,侧头微笑,眉眼间略带几分俏皮,几只鸟儿扑腾着双翼落于她的身侧。
“嗯。”锦瑟轻应了一声,为她点上黑眸,画上之人,瞬间活过来一般。
溢暄站在锦瑟身后,久久不语。
少年放下画笔,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水,突然又觉得少了点什么,复又提起在一旁标注上几个小字
“画中人乃心上人。”
溢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许多年辛苦练画,不会就是为了将小守画成常人姿态吧?我说你依赖小守归依赖,莫要动了什么情呀~她可不是你画中的常人。”
锦瑟满意的看着自己提的一行小字,不以为意道:“我只道画中之人是心上人,又没说小守便是我的心上人。”
溢暄啧啧的摇了摇头:
“你就在这同我辩说厉害些,陪你坐了一下午,倒是有些饿了,我去找小案讨些吃的去。”
桢溢暄离去没多久,锦瑟的肚子咕噜的叫了一声,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站起了身,走到了复玉的身边。
“你且在这等会,麒麟一会便将你的吃食送来。”
复玉从不回应于他,锦瑟也没有等她有何回应,追着溢暄的后脚出了寝宫门。
“……”
刚刚两微笑小少年的话,她倒是听了进去,锦瑟将画张摊开在桌子上晾干其上的笔墨,复玉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到书桌旁,低头一看。
瞬间,整个人都愣掉了。
这……是她。
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让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这几年来她更加融入自己是只丧尸的定义之中,除了控制自己不去吃人,俨然变成了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可如今看到画中的自己,复玉瞬间记起了自己曾经也是人。
画中的她在笑,对,没错,这是她。
记忆中的自己,一直都是这副笑颜。
锦瑟……竟然将自己画了出来。
复玉噗通一声跪坐在了书案旁,看着书案上画着的自己,心中一种无法言说的感动几乎要溢了出来。
这让她万分感激当初救了锦瑟的自己……
——
自从将复玉关在自己身边关了一天,她那听到半分动静,就冲过去吓到旁人的举动突然就不见了。
溢暄直呼神奇,称桢锦瑟便是那小守的克星呀。
复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她只是觉得与其听到动静冲过去,还不如守在锦瑟的身边为他挡箭来的保险些。
就在学堂沐休的第三天,申国公那孙儿,申嘉义发来了两张请帖。
“游船赛?!”溢暄合上请帖,走到锦瑟身边瞪目道:“嘿!锦瑟,这申小少知道你是只旱鸭子,故意发的这请帖吧?!”
“赛船又不是赛游!”锦瑟恼了他一眼,将请帖塞回溢暄的怀中:“去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