桢锦瑟上前对那老人家细声说道。
老人家微微一笑点点头，拿着手中的工剪钻进了花丛：“你们等会。”
不一会抱着一大捧红艳艳的玫瑰递给锦瑟。
“这花有刺，需得用袖子捧着。”
锦瑟一脸诧异的缩袖接过，忙道谢行礼。
“不用客气，那姑娘不得说话，想必也是个可怜人，老头子便只是施舍罢了，小公子不必那么多礼。”
锦瑟局促的抱着花再三道谢，奔向了复玉。
“这花……老人家送与我们了……”
开满红花的园子，比自己矮小的少年捧着花尴尬的笑着，因他是第一次收到别人施予的情况而红了脸。
复玉感到气氛很美妙，但最终还是要离开这个地方……
她正盯着桌子上的花看，乔军洋却是怪叫了一声：
“哇，八殿下怎又将这个鬼东西带来了 。”
他一脸嫌弃的避开了复玉并躲在了溢暄的床边。
溢暄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你知道啥！这次小爷受伤，要不是小守，差点就死在了水里。”
“鬼女若是能救人，我跟你信！不对！”乔军洋猛地一打嘴，想起他们皇姓的身份，忙改口：“那我乔字倒过来写！”
溢暄双手一拍就差从床上蹦起来了。
“这可是你说的，如果证实了！也不要你乔字倒过来写！谷花楼好酒好菜一桌！”
“没问题！”乔军洋应声道，突然指向了桢锦瑟：“若是只有你们二人证实，我可绝对不信。”
“当然当然！明儿晚上如何？正好夜间有闹市，一同玩玩多棒。”
“行！”
月月在一旁听着猛瞪大了眼：“不行！少爷！你的伤还没好呢！夫人不会让你去的！”
桢溢暄瞪着月月，掀开被子下了地，还蹦跶了两下，指指自己的脚。
“小爷是胳膊伤了，又不是腿折了！今日听到的事，你可别跟夫人说，若是说了，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唔！”月月一听忙捂上自己的嘴。
距离行刺之事，已经过去多日，复玉还是第一次看见溢暄。
他胖了许多，原本开始发尖的脸型，一朝回到解放前，又有些包子的形状，左肩绑着绷带，光着胳膊，他下床两步走到复玉的身前，双手撩开她的纱脸。
一双好看的杏眼看着复玉，露出好奇。
“谢谢你救了我。”
“……”复玉心中微异，回道：不用谢。
——
如何证明鬼女救人？
那日在骁王府中，桢溢暄与乔军洋做了约定，第二天徒家就收到了桢溢暄亲手写的书信。
徒沈怡亲启。
徒沈怡看着信封上的黑墨字，周琪眉头，挥退了来送信的小厮，将剑放置一侧，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掏出信来。
里面明确的写道来信者是桢溢暄小世子，表达的也简单利落，八个大字。
“明日酉时请我吃饭”
徒沈怡眉头松开，‘噗’的一声捂嘴笑出了声。
从未见过哪个人能索人请食，这般不矫揉造作，皮性中还透着一股天然脸厚的成分。
不过桢溢暄挨的这刀，其实是该他挨的，若不是桢小世子下水来救自己，恐怕也不会遭这份罪。
徒沈怡这般作想，起身回屋去给桢溢暄回信了。
“嗯。”
看到这封信，一个大大的嗯字，桢溢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真浪费纸！”
知道内情的月月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家少爷：你还好意思说旁人？
隔天申时，徒沈怡提前登门拜访。
骁王同王妃皆不在府内，通过小厮的引荐，徒沈怡到了桢溢暄的院子里来。
阳光正好，养伤的桢溢暄跟乔家小公子乔君洋踢着蹴鞠，而八皇子锦瑟则站在一旁泡茶温水，复玉坐在一颗大树阴凉上，呆呆的看着刚来到的他。
徒沈怡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霸王了吗？苦笑下他先唤了声：“八殿下。”随后又看向桢溢暄和乔军洋。
“小世子，这位是乔家的公子吧。”
“唤我廖二！”乔军洋粗喘了几口气，没接下溢暄的球，跑到徒沈怡的跟前问道：“你是尚书大人家的大公子吧？”
“唤我沈怡即可。”
“你可知今日寻你来所谓何时？”
“呃？”听乔军洋这么发问，徒沈怡一顿：“小世子写信与我，说是请吃饭？”
“对对！请吃饭！你请，廖二付账！接着！”
桢溢暄闲不住，将球踢给了徒沈怡，徒沈怡未脑袋没反应过来，用脚接住了球，再会踢给了桢溢暄，几个来回，完全被桢溢暄牵着鼻子走了。
“为何？”
“听说你能证明，溢暄在水下遇险，是鬼女救了他？”
“……”球到了徒沈怡的脚边，他却踩住了球没再回踢，考虑几秒回答了乔军洋：“嗯，我能证明。”
桢锦瑟泡茶的动作突然停下，侧头看向了徒沈怡问道：
“你在水下，看到了什么？”
“鬼女抱着小世子像一只鱼般游了上来，并且……救下了小世子。”
“不可能！”乔军洋听了徒沈怡的话，当即就打了个冷噤，不可思议的反驳道、；
“跟随骁王大人的军师自北境之战回来后，写下了关于鬼女的所有事，上面明确的写着，鬼女没有肉做诱，是不可能发出任何自主行为的，更别说是救人了，你所说的简直荒唐！荒唐极了！”
“你没看到，可以不信。”比这几位大上许多岁的徒沈怡，有着自己的冷静，他将蹴鞠踢回给了溢暄，叹了一口气：“亲眼看到的时候，我也不可置信，关于鬼女的记册我也有一份。”
乔军洋瞪向复玉。
“若是她救下了锦瑟，那她杀人食人的事……不是互相矛盾吗？”
桢锦瑟沉默了许久，倒了一杯热茶，放下茶盏道：
“或许是她身不由已，北境三年，那种境遇，试问……她除了受诱杀敌，还有什么办法以一个食生肉为生的怪物身份，在骁王伯伯的剑下讨活路。”
这一番话语，瞬间点通了在场的其他三位少年，给予了一种当头棒喝的感觉。
复玉心中一片错愕。
她看着站在温茶旁的少年，心中那股感激与欢喜……逐渐加深。
谢谢你，谢谢你从未与我交谈，便知我心中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