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枝繁茂密,晕黄惨淡的灯光,被梧桐树叶挡去一大半,只余下斑驳散碎的灯光照耀在路面上,显得街道很暗,很黑。
在她走过一个拐角时,倏然在她身后约五米处,出现了一道拉得很长很长的影子,且一直紧紧跟着她。
树叶掉落声,微风坲过声,叶澜并没有听到那一阵陌生的脚步声。
她自顾自向前走,身后的影子却顿了一下,似乎在想着对策,步伐一转从右侧的街道绕上去。
他一身黑色,藏匿在树影下,完完全全重合在一起。
眼看她越走越近,手也慢慢向前伸去,找寻着最合适的角度。“叶医生。”一道清脆的声音让他猛地收回了手,迅速藏好。
叶澜感觉余光似有一道白光闪动,好奇的朝树后望了望,好像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像似塑料袋,靠在树干上。叶澜正准备走两步过去看,文希赶过来了,“叶医生,我终于赶上你了,”她额头有汗,呼吸急促,跑得急。
叶澜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给她,“你追我干嘛?”
文希结过囫囵擦了两下,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本就因奔跑而红了脸,叶澜没有看出她的窘状。
几句话,让叶澜忘了还想一探究竟的想法,和文希并肩走着。
脚步声渐渐消失,黑色头颅从树干后探出来,谨慎地打量四周,见四下无人后,把帽子摘下,猛地一拳狠狠地打在树干上,发泄着失败的烦躁。朦胧夜色下,这面孔很熟悉很熟悉。
“你平常都这么晚下班吗?”叶澜好奇问她。两人虽每天都能见着面,但对她工作上的事,叶澜并不怎么了解。
“不是,”文希摇头,“今天是运气好,”掩盖不住的笑意从她话语里溢出来。
叶澜望着她。
她欣喜道来,大致是,今天下午,医院有个小手术要做,科里的前辈居然跟她说,要她去当三助。她资历低,难得遇到能进手术室的情况。
见她欣喜若狂的样子,叶澜也被感染了,嘴角含笑。
眼看已快到楼下,叶澜停下脚步,同她道,“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文希是安城人,父母也都是本地人,她所住的地方离叶澜这儿,就如同叶澜离医院那么远。三点呈三角形,所以她如果不送叶澜回来的话,她已经到家了。
“叶医生你早点睡,拜拜,”文希笑着朝叶澜招手,在过路口时,背过身,小跑离去。
青春活泼的背影,叶澜嘴角笑意更大了,看了看,收回目光,转身进入楼梯口。
刚踏进去,一道影子压下来,叶澜瞬间向后躲闪一步,对方明显比她更快,桎梏住了她的手腕,手用力一拽,叶澜在力的作用下,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
“不要动,”熟悉的嗓音,叶澜挣扎的动作一顿,紧随着耳畔传来低低地笑声。
叶澜错愕,抬头望去,呆呆地看着他,似梦一般不真实。
“傻了吗?”温润含笑的声音再度响起。
叶澜蓦然惊醒,从顾夜白怀中钻出来,瞪着他,愠怒,“好玩吗?”
她生气了,顾夜白摸了摸鼻子,伸出一只手拉她的衣袖,晃了晃,眼睛里写着大大的三个字‘我错了’。
叶澜别过头,置若罔闻,一把拍去他的手。在她拍上的那一刻,顾夜白反手拉住她,在她即将发火前道,“老婆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提前通知你。”
叶澜再看了他一眼,目光稍软,被他握住的手也没有反抗。八个小时的车程,长途跋涉,他也没有提前知会一声。
叶澜看着他的脸,抬手抚摸,“什么时候到的?”脸微凉,应该是等了挺长时间。
顾夜白握着他脸上的那只手,并拿唇亲了亲,“一个小时。”
怎么不跟我打电话?这个问题叶澜并没有问,顾夜白向来是这样,在她工作时间,除非有急事,不然一般不会打电话来。
手心被他亲得有些痒,叶澜挣扎两下扯回来,“走吧,我们上去。”
叶澜拉着他的手走上台阶,他把目光一直放在她的脸上,没有一刻移开,似永远看不够一般。他的目光太炙热,叶澜终是脸薄了点,微红着脸颊,向一旁躲了躲。
今天是她来安城的第五天,两人只有晚上打打电话,通通视频,以解思恋,他聊着聊着就会歪,挑逗叶澜的心身,电话中叶澜只要挂了就清静了。然而现在,离得如此之近,近得可以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和自己微急促的心跳,两相融合,心里悸动。
到了宿舍门口,叶澜甩开他的手,避开他的视线,有些急的拿出钥匙打开门,她怕他的目光,感觉自己就快融化。
门打开,叶澜舒了一口气,把包随意地甩在床上,站在床尾重重的倒下去,感受到床的柔软,舒服的阖上眼。
顾夜白一进来就在打量着房间,蹙着眉,越看眉宇拧得越紧,可看到床上叶澜满足的样儿,不满的话,硬生生的憋进肚子里。
幸好床很大,不是那种窄窄的单人床,当初沈院长在置办床时,就怕叶澜在大城市里呆惯了睡不习惯,就买了很柔软利于睡眠的大床。
顾夜白轻手轻脚地把她的包拾起,放到椅子上,自己轻轻地躺下去靠在她身侧,闻着她熟悉的味道,他的心安稳下来,抬起脑袋,看着她的面容,好像瘦了,皱眉,伸手摸了两下,似在丈量。
叶澜只是闭上了眼,根本就没睡,她之所以一进来就躺在床上,是为了躲避他直白的目光和缓解内心的躁动。此刻感受到他的触摸,脸上和心里都有些痒痒的。
把她的碎发捋到耳后,发觉她微颤的睫毛,捉弄心一起,唇慢慢向下,突来的触感,她一惊,微张着嘴,本来顾夜白还没想干什么,她这一导火线般的举动,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