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逸威胁的语气和凌厉的目光,让苏小鱼不由紧张得咽了咽口水。此刻他好像看到了缩小版的顾夜白幽幽地望着自己,如猛兽一般,呼吸一滞。
怕不够分量,小逸再道,“就说现在,我只要跟我妈妈打个电话,说你欺负我,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叶澜在顾夜白心里的地位,那简直就是他的全世界,哪怕叶澜要天上的月亮,顾夜白都会想方设法去做。苏小鱼缩着脑袋,忙保证,“我绝对不说,不说。”曾经无暇的天使,在顷刻间变成恶魔,苏小鱼心中思绪万千,更多是出于本能的害怕,可能是被顾夜白奴役太久了。
小逸没作声,眸子仍紧紧盯着他,似是保证得还不够分量。
苏小鱼看着他眼珠中的自己,泄了一口气,哭丧着脸,举起右手发誓,“我保证你让我调查的事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如果我说出去就……”他眼睛一闭,视死如归般,高声道,“就一辈子都出差。”他这一辈子最讨厌出差,特别是在得罪顾夜白的情况下,那出差就演变了下地狱。
小逸满意地点头,笑了笑,“小鱼叔叔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他还伸出小手去拍了拍苏小鱼的肩,苏小鱼配合的往前倾。
苏小鱼心里苦啊,等小逸以后掌管了公司,自己还是不是活着都是一个问题。再者今后万一顾夜白发现自己有事瞒着他,这不是加速死亡吗?
这对父子天生就是他的克星,自己迟早会在他们手中‘香消玉殒’。
离别总是比想象中来得快,真到了这个时刻,心里的思恋似全部剖析在阳光下,在阳光的炙烤下,发酵滋生蔓延。
叶澜拒绝了顾夜白想开车送她去安城的想法,一去八个小时,一去一回共十六个小时,再加上山路崎岖,她怎会舍得。
叶澜坐江城到安城直通的大巴车前去,院长也准备让一个从安城到附属医院的医生和她一起去,叶澜记得她当时无奈的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还会迷路吗?”
见她坚持,院长没再说什么。
“妈妈,”两个字里含着浓浓的不舍,怀里的小逸紧紧抱着她的脖颈,眼眶里盛满了泪水,能看得出来他在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
叶澜伸出手给他擦拭眼角,见他清澈眼眸里的泪光点点,鼻子一酸,自己也忍不住想要流出离别的眼泪。
顾夜白放下行李箱,用宽阔的臂膀环住两人,在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很想说,“老婆,你不要去了,我们回家。”可是已经答应了,再有他不能成为叶澜前进道路中的阻碍,爱一个人就是爱她所爱,成全她,支持她,守护着她。
叶澜把脸靠在顾夜白的胸膛,闭眼听着他雄而有力的心跳声,闻见他身上独有的安心味,心莫名的想停留在这一刻,永远的。
理智是存在的,片刻后,顾夜白低低开口,“老婆,该上车了,”声音里有微不可察的哽咽,在微吵的车站里,无人听见。
叶澜睁开眼睛,抬头望着他的脸,目光缱绻。
两人凝视彼此中,眼眸里似有看不见的丝线在缠绕。顾夜白硬生生忍住带她出去的想法,“老婆,车快开了,”他说完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这个吻很长,驻足着他的思恋。
怀里小逸动了一下,紧接着就他看见仰起头,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妈妈,我会乖乖的等你回来。”
叶澜强忍住澎湃的泪水,喉咙也似在这一刻哽咽住了,无法出声,半响之后,沙哑的说了句,“好。”同样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个吻。
此刻,顾夜白已经把她的行李箱,放到大巴车底部的行李舱里面。他走过来,从她的怀中把小逸抱出来。
叶澜重重地凝望着两人,片刻后忍痛转身,泪水在此时决堤,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
身后的小逸已泣不成声,但他忍住了,没有哭出声来,因为他怕叶澜听到了更难过。顾夜白把他紧紧抱住,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背影上,眼眸恋恋不舍,在之上似还有一层白霜浮动。
叶澜两三下拭去眼泪,深吸一口气上车,途中她不敢转头,怕自己会忍不住,直到坐在了位置上,系上了安全带,她的心才稍缓了一点。脸贴在车窗上,朝他们所在之处看去,不知道是不是隔得太远,她觉得他们的身影很模糊,凝视几秒钟后,眼前被白雾所遮挡,凝结成泪水一颗颗滑下。
待再次朝他们望去之时,他们越来越远了,直至最后看不清。叶澜这才发现,自己身旁的位置不知何时已经坐上了一个人,看其半白头发,年龄约在五六十岁,他闭着眼看起来很累,可能是外出打工回家吧,想起他回去后应该是一家团聚,心里百味杂陈,有对陌生人的祝福,也有离别的伤感,还有着对未知的期待。
想着想着,叶澜也阖上了眼。
叶澜是被一阵剧烈的颤动晃醒的,恢复意识的瞬间顿觉头晕脑胀很不舒服,微蹙着眉,睁开眼。
大巴车还在一阵阵摇晃,头晕伴随着这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幅度愈发严重,向窗外瞥了一眼,似穿越了一般,不远处一座座山丘,杂草丛生,车所行驶的小路在两山之间,道路就是完完全全的土路,坑坑洼洼,幸好没有下雨,不然叶澜会觉得他们会被陷在泥坑里。
“砰”又是一阵猛烈地晃动,叶澜一时不察,头狠狠地撞在前面座椅的靠背上,顿时脑袋比之前更痛了,像要爆炸一般,叶澜捂着脑门轻糅,试图缓解。
“小姑娘,你头痛吗?是不是晕车?有没有水,喝点水会好一些,”身旁响起一道热心又有些迟疑的声音。
叶澜放下手,扭头看过去,是她身旁的那位大叔,他此刻担心的望着自己,叶澜虚弱而真挚地笑笑,“大叔,谢谢你,我带了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