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黑夜即将来到，一辆黑色的汽车驶进，建立在城郊的江城精神病院。
顾夜白和叶澜从后座下来。
“顾先生，”一位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男子立在车旁，看其应是病院的中高层。
顾夜白点了一下头，站在叶澜的身边。
“两位里面请。”
病院外有一道铁栅栏，里面是一栋栋楼房，不高只有四层，跟正常医院差不别不大，就是显得压抑沉重许多。
一路走来，路上只看见几个护士，其他什么人都没见着。
那男子似乎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解惑着，“现在是吃饭时间，病人们都回各自的房间了。”
进入楼梯间，不知为何感觉这里的风要比外面的冷一些，有点阴阴的。可能是因为这里太偏了，病院后边就是山，这附近也只有这病院。
最后走到了一间房间前，门是紧闭的，也没有能看见里面的窗口。
那男子拿出了钥匙开了门，恭敬的说，“顾先生，人就在这里面。”
顾夜白先进去，叶澜跟在后面，刚踏进门槛，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有些难闻。
顾夜白皱眉，停下脚，扭头看着她。
“没事，进去吧。”
四周白花花的墙壁，对面有一个小窗户，窗户上面有一层密密麻麻的铁丝网，还有一张病床，此刻有一披着头发的女人，蜷缩在门口斜角角落里。
从她颤抖地肩旁，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害怕和内心的不平静。
“顾先生，那我就先离开了。”带领男子开口了。
顾夜白朝后挥了挥手。
他走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今天中午顾夜白说，关在病院的蒋雪要见他，便问起她去不去。
叶澜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去了，原因是有一些问题想问她。
“说吧。”逼仄的房间里，顾夜白淡淡的声音显得很大。
可能是吓到蒋雪了，只见她身体又哆嗦了一下。
先前听那个带领他们进来的男子说，蒋雪进来的这几天精神非常不稳定。
本来之前还是在轻松一点的二级病房住着，谁知她没过多久，她就开始大吵大闹，像是被鬼附了身似的。
不仅白天还有半夜，几次引发骚乱，也影响了其他病人的精神状态。
也因此，她被隔离了，只能在此病房里活动。
她不回答，顾夜白有些不耐，蹙了蹙眉。
叶澜紧了紧他的手，放开，向前两步，声音放柔，“你是想出去吗？”
蒋雪的所作所为确实让叶澜很生气，因为她把恩怨上升到了父母身上。
可想到她如此年轻，叶澜便同顾夜白商量，吓唬吓唬她得了。
蒋雪如一个被猫盯着的小老鼠似的，抬起了一点点脑袋，从凌乱的头发缝隙中观察着两人。
好半响后，她似乎是确认了安全，轻轻地点了一下脑袋。
“你是怎么知道我父母住的地方的？”叶澜问这话时，声音清冷凌厉，眼神如冰犀利，有几分逼问的意味。
蒋雪缩了缩脑袋，没有回答。
“老婆，我饿了，我们走吧，至于她……”顾夜白呵地一声冷笑，“再关几天什么都说了，难得再费口舌。”
顾夜白一边说着冷话，一边朝叶澜促狭地挑了挑眉。
叶澜白了他一眼。
“不要，”蒋雪尖声撕叫，“我说，我说，我要出去……”她朝两人这边爬了几步。
她边哭边说，“是我表姐吴思璐……”
她什么都说出来了，她说她表姐恨叶澜，因为她让她在喜欢的人面前失了面子。
她说了很多，叶澜听着有些恍惚。
“叶澜，你爸爸妈妈对你可真好，哪像……唉！”
“你可以常来。”
吴思璐那时跟叶澜还叶父叶母的关系特好，她又很会说嘴甜的话，以至于那段时间，叶母整天说叶澜性子太冷，跟个冰块似的。
叶母也说让她跟吴思璐多学学，免得变成了一个书呆子。
后来两人闹僵。
叶母还经常问叶澜，“思璐怎么这么久没来了，你问问看她什么时候有空，我去买只老母鸡炖汤，让你们俩好生补补。”
叶澜没有和他们说，只支支吾吾说高三学业太忙了，抽不出空来。
后来叶母还念叨过，叶澜就说她去外地念大学去了。
想着想着，忽然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脑袋。
抬头望去，只见顾夜白担心地看着自己。
叶澜暖心一笑，“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嗯，”顾夜白点了一下头，他还伸出手捏了捏叶澜的脸蛋，看她在他的拉扯下，露出了整排的牙齿，才松开了手。
刚才的叶澜，眼神呆呆的，有些空洞，好像是灵魂不在了。
顾夜白看着心抽了一下，有些疼。
“我可以出去了吗？”蒋雪趴在地上殷切地望着两人。
顾夜白沉吟，“你见过指使你的那个人吗？”
“没有，”蒋雪拼命摇头，本就散乱的头发，一摇一摇的，跟拖把似的。
她怕两人不放她不出，还解释道，自己的手机里面的那个联系人“峰哥”，便是指使她的那个人。
他很有钱，这次任务酬金高达五百万，她说到这儿的时候，语气阴深深的，带着从牙齿里面渗出来的恨意。
“他说我这次闹去医院，他会派人来救我，”冰冷的笑意后，她又道，“这么多天，我还关在着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她说，李业应该是认识他，李业曾是蒋雪的金主，后来有一天晚上他便给她说了这好事。
“对了，李业还说过，他根本不怕你。”蒋雪这句话是对顾夜白说的。
正是在李业金钱的诱惑下，蒋雪才大着胆子做出了这番事。
顾夜白看过蒋雪的手机信息，那一个号码，也让技术部的去查了，没查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临走之前，叶澜跟她说了，等她精神再稳定一些，就放她出去。
每个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蒋雪也不例外。
叶澜看过顾夜白给她的资料。
蒋雪父母在年轻时，性格暴躁火气大，三天两头吵架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