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别墅
“斯蒂森教授这次真是谢谢你了，”顾寒墨举起酒杯。
“Mr。GU我和你爸爸还有你这么多年交情了，这么一件小事不值一提。”
两人笑着碰杯。
时间已经一天了，蒋雪还是没有消息，苏小鱼胆战心惊地立在顾夜白办公室里。余光撇去，只见顾夜白拧着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就差写着‘我很生气’这几个大字了。
“继续查。”
半响后，才听顾夜白吐出这三个字，苏小鱼紧绷的身心松了一下，说了声“是”后，慌忙离开。
火车站，汽车站，飞机场，江城各大宾馆，酒店，酒吧，很多地方苏小鱼都查了，还是无果。
毕竟江城这么大，如果真有心想藏，一时总难发现踪迹。另如果逃离了江城，去往了其他城市，那寻找所花费的时间，更是大大延长。
顾夜白双手捂着脸，从背后望去，昔日硬朗宽阔的背部，在此刻竟有了一些瘦削和难以言喻的疲倦。
叶澜看了一下右下角的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二十了，时间每走一分，她的心就越烦躁一分，心里闷闷的，像是缺了氧，呼吸凌乱。
就这样呆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时间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十分钟。
拿起桌上的手机，叶澜朝安静地楼梯间走去，看着屏幕上笑得如此欢的照片，眼睛微微刺痛了一下，咬牙，拨出。
“老婆有何吩咐。”
熟悉的声音，很熟悉的声音，可在此刻却感觉有那么一丝陌生，叶澜的心莫名揪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我今天要加班，你不用来接我了。”
说完叶澜自嘲地笑了，哪里有什么加班，她只是不想这么早回去，不想看见他竭力伪装自己，不想听见他心虚的语气，也不想面对自己纠结烦躁的心。
疏离的语气，心如同处在冰天雪地，刺骨的寒，刺骨的冷，顾夜白极力的推起微笑，“好的老婆，你下班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顾夜白现在很迷茫，裂痕在这儿，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补，该怎么面对，也不敢面对。
补了有用吗？
顾夜白的答案是没用。实实在在的证据，才是破开这道墙的最佳工具。
没有挽留，没有以往缠着她让她早点下班的吃醋，让叶澜冷得不由地哆嗦了一下，手紧捏着手机，轻声道了句，“小白，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眼泪无声地滑落，滑到下颚，最终掉落在地上。
呼吸一滞，顾夜白难受地扯了一下领带，“老婆，你如果加班太晚，记得在食堂吃饭，如果吃不习惯也可以跟我打电话……”
“啪啪啪”眼泪滴落得更快了，叶澜看着地面，抬脚蹭了蹭，试图把水迹抹去，可是怎么摩擦它都还在哪儿。
也不知道顾夜白有没有在说话，等叶澜流干眼泪回过神时，通话时间已达十几分钟，清了清干巴巴的嗓子，“顾夜白，我挂了。”
他似一直等着，低“嗯”了声。
电话挂断，顾夜白一把扯去领带，重重摔在地上，手臂上的青筋凸起，面目看着暴戾凶残，像一只发狂的野兽，大喘着粗气，下一秒就会把猎物撕碎。
叶澜心不在焉地坐着，就以这一个姿势，她就坐了足足三个小时。除了有人进办公室，问她怎么还不下班，她才转一转眼珠，搪塞敷衍回答。
时间近九点了，刚才顾卓逸给她打电话了，她也该回去了。
顾夜白只身一人来接的她，两人却在温暖的车厢里，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叶澜不想说话，全程靠在玻璃上，一直望着窗外。
顾夜白又不知该说什么，一路上频频把目光投在她侧脸上，张了数次口，能想到的却都是，你吃饭了吗，饿不饿，困不困的废话。
最后停车的时候，叶澜说话了，“我明天要去美国进修。”淡淡的漠然的语气，好似说的不是她，是旁人一样。
顾夜白解开安全带的手顿了一下，好半响没出声。
“去吧，我等你回来。”
他话音刚落，叶澜直接解开安全带，下车，全程没有一丝目光放在顾夜白身上。
看着她的背影，顾夜白瘫靠在座椅上，眸子里有水光浮动。他不知怎么的就搞成如今这幅模样，恩爱的两夫妻，现在连交流都如此困难。
当然，他知道一切都是他的错，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挽留吗？又该怎么挽留，自己又能挽留吗？
一个多小时前
“小叶，你考虑好了吗？”
“院长，这个机会还是给别人吧，”叶澜垂着眼睑，毫不犹豫地说出了答案。
院长叹气一声，“小叶，你再想一想吧。”他的话语中，甚至有了哀求。
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叶澜没再说硬心肠的话，只能说再考虑考虑。就这样时间又延长了两个小时。
顾夜白拿出钥匙，打开门，客厅里卧室里没有叶澜的身影，顾夜白朝顾卓逸房间走去，房间门半掩着，里面有交谈声。
听着老婆和儿子连说带笑的对话，顾夜白嘴角上扬，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却在即将推开的那一刻，曲了曲手指，退了回来，无声地叹了口气。
亲了一下熟睡中的顾卓逸，叶澜朝卧室走去，里面摆着一个醒目的行李箱，她不用想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那是顾夜白给她收拾好的衣物，他办事向来细心贴心，他会查当地的气候，还会用电脑打印出一份那里的一些事。
比如，如果去的地方是少数民族，那里会有哪些禁忌，还有地震多发地带，天灾人祸，还有早上的空气，湿气，每天的注意事项，他通通都会打印出来，以前还会打电话来考核她有没有看。
往事浮现，爱意上涌，眼眸上聚集起了一团湿气，叶澜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向书房走去。
门关着，但叶澜知道他在里面，立在门口，咬了下下唇，抬手敲去，却在敲下去的那一刻，硬生生地止住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