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仍在紧张进行中,先前和颜洛倾林筱薇倾诉一通后,叶澜的心舒畅了些许,但很快又被焦虑无声的蔓延。
叶澜坐在手术室门外的等候倚上,左边是颜洛倾右边是林筱薇,两人努力的聊着叶澜感兴趣的事情分散叶澜的注意力,这才让她没有崩溃。
“叶叔叔。”
一心注意着手术室大门的叶澜,被两声“叶叔叔”叫出了手术台顾夜白的身边,抬眼看去,待看清人后楞了一下,下意识站了起来,叫了声,“爸。”
叶明宏看着女儿心痛啊,脸那么白,像是被虐待了一样,脸蛋也小了,瘦得跟皮包骨了,还有那小胳膊小腿,完完全全大变样了,那双眼睛也是,一点都没有以前亮了,这么一看哪儿还像二八少女。
叶明宏叹了一声气,语重心长道,“女儿啊,你自己要注意身体,这段时间要不回家来住吧,爸爸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再这么瘦下去哪儿行。
“不,我还要照顾夜白。”叶澜下意思拒绝,待说完后又回过味来,不禁打趣道,“爸爸,你还会做菜呀?”
“……”场面一度尴尬,特别是还被自己女儿的闺蜜笑,叶明宏觉得自己的老脸都快丢没了,“恶狠狠”的瞪了叶澜一眼,不肯示弱的嘴硬道,“我以前会,只不过你妈觉得君子远庖厨,我原来跟她说过……”在叶澜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叶明宏临时编出来的解释,软弱无力,直至跌落。
不过看见叶澜笑了,叶明宏又觉得自己这张老脸也没什么了。
外表再怎么笑,内心的痛苦仍不减一丝一毫,望着叶明宏的脸,叶澜还是忍不住问了,“爸……夜白,他……”叶澜刚进医院的时候就忍不住想给叶明宏打电话,可一直又不敢打,怕那一个让她或喜或悲的结果。
看着女儿希翼热切的眼睛,叶明宏的心揪了一下,故作轻松的说,“那小子胆敢睡懒觉,他要是不醒,我就让澜澜改嫁,反正我都已经踩好点了。”
颜洛倾和林筱薇同时笑出声,颜洛倾笑说,“叶叔叔,你踩好的是哪一个点呀,介不介意跟我说说,我也去看看。”
叶澜笑看着未出声,心头的担忧尤甚。
“好啊,到时候小颜跟小林一起去,帮叔叔把把关。”
颜洛倾和林筱薇捂嘴偷笑,玩味的眼神一个劲的在叶澜脸上瞟。
叶澜一眼瞪过去,两人立马耸着脑袋怂了。
临走前,叶明宏拍了拍叶澜的肩,看着她的眼睛,“澜澜,你放心,顾夜白那小子会没事的。”
没过多久,严迟和沐夕颜拎着打包的午饭来了。
现在时间已经中午一点,叶澜端着这卖相不错她平时爱吃的套饭,闻着看着一点胃口都没有,好像是味觉和嗅觉出了问题,吃的如同嚼蜡难以下咽,闻着恶心不适。
她木木的吃着,不由想起了以前,每晚顾夜白都会准时做好色香味俱全的晚餐,等待着她和顾卓逸去品尝。
顾夜白是一个心细的人,根本不像从前听别人评价的男人都是粗心大意不懂女人心的那种。饭桌上,如果叶澜吃着吃着有些渴了,他立马在第一时间给叶澜盛好汤。
还有很多很多生活上的小细节,冷了,热了,不高兴了,有心事了,顾夜白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叶澜曾半开玩笑的问过他,“你的狗鼻子怎么这么灵?”他但笑不语,十分神秘。
而如今,她的他,她的爱,却一个人孤独无依的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她不能在他最艰难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陪着他,陪着他一起面对痛,一起抵抗天和地。
这一刻,叶澜蓦地放下筷子,泪光点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术室,似乎能看见里面的顾夜白。她的心里产生了猛烈的想要进去的冲动,可她只要稍微理智的一想,就完全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虽然是医生,但此刻进去有害无益。进去则会打扰他们的手术过程,且她自己都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她在里面会不会失控。
拿起筷子,含着泪,一大口一大口的塞进嘴里吞进胃里。
下午三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分都比叶澜活过的二十几年还要压抑难受。叶澜的眼睛一直黏在手术室门口,看得眼睛都痛了,她还是没有移开。
她的腿上枕着的颜洛倾正在睡梦中,她让颜洛倾回家,她死活不肯,没办法只好让她留下。
临近春节,急诊科很忙,林筱薇没有请到假。而严迟和沐夕颜两人,叶澜也不好意思让他们留在这儿,多番劝后两人终离开。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特别慢,叶澜的心紧张紧张很紧张。
下午六点,顾夜白还在手术室里。叶澜心急如焚,望眼欲穿。
进入手术室已经近六个小时了,叶澜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了。
叶澜不知道顾夜白的具体伤势,只知道他是脑袋撞到了墓碑上,墓碑那么坚硬脑袋那么的脆弱,会不会伤到了里面的神经,会不会造成血管破裂,会不会发生颅骨骨折……
叶澜越想越焦躁,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吃完饭后继续等待,辛月来了,她应该是听叶明宏说的,心有所忧,安慰效果不大。
叶澜心很乱,便让辛月回去了,不久后她又让颜洛倾和林筱薇回去了,两人当然不肯,她好说歹说,胡编乱诌的列出了一系列她们在这里的不好影响,两人才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安静无人的手术室门外,叶澜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儿,白炽灯光打在她缺乏表情的脸上。
不知从哪儿穿来的穿堂风吹到叶澜的脸上,冰凉的触感把恍恍惚惚的叶澜拉了回来,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手术室,定定的看了看那亮着的手术室三个字,再拿出手机查看时间,晚上八点。
这支手机是颜洛倾的,她自己的早就扔了,颜洛倾担心她,便把自己的手机留下,以作为联系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