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过,带走了夏日的闷热,换来一席凉爽。
人行道上梧桐树下,一个女人与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相携向前,昏黄的灯光穿透过树荫,照射在两人身上,留下了两道影子。
“我饿了。”走着走着,顾夜白突然握住了身旁女人的手,可怜巴巴的说。
看破不点破,叶澜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出了餐厅后两人漫无目的随心所欲的走了近一个小时了,刚才叶澜自己都听见了她肚子的叫嚣和咆哮。
“我们现在就去找吃的,小白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的东西多得去了。”顾夜白抬起头意味深长目光停在叶澜脸上。
他深邃黝黑的眸子里,似有一丝火苗在跳动,有些窒人,然而现在的叶澜可不怕他,低头扫了扫他的腿,幽幽地叹了声气,似在惋惜。
调戏未成反添堵,顾夜白沉着脸,乌云密布,加快转动轮椅,走向前。
看着顾夜白狼狈逃去的可爱模样,身后的叶澜哑然失笑。
现在时间近晚上八点,街边小摊人山人海。
无奈,两人只好不在小吃街附近找吃食了。
“小白,那里怎么样?”叶澜指着马路对面街角的一家还算像摸像样的餐馆。
两人都饿了,有得吃就行了。
叶澜推着顾夜白过斑马线。
刚过了马路,蓦地响起了一声惊喜的呼喊。
“叶澜。”
听这声,叶澜便知道是谁,步伐加快,推着顾夜白往前。
然,那人更快,他挡在了两人面前。
“叶澜,好巧能在这里遇见你,我们真是有缘。”来人扬起粲然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温润和煦。
面前男人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情意,让顾夜白的俊脸附上了一层冰霜,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周遭冷气尽数向面前这男人袭去。他还在这儿,面前这哪来的野男人,居然敢肖想他的老婆。
身体颤了一下,俞越将目光放在了这轮椅上的男子身上,光看脸俞越是想不到他是谁的,可一看这轮椅,俞越就知道了这是他上次在医院时看见了男子。
叶澜的老公——顾夜白。
“这是顾先生吧?我经常听小澜提起你。”俞越绅士优雅地伸出手。
他说这番话时,把自己摆到了主位,仿佛他才是叶澜的老公一样。
顾夜白理都没理他,抬头看向叶澜,问,“老婆,这是谁啊,你认识吗?”
顾夜白说话时带着几分单纯稚气的语调,俞越听了在心里无声冷笑,这男人怕是腿残了,脑袋也傻了,还怎么能够配得上叶澜。
“我是小澜的学长,俞越。”没等叶澜回答,俞越先一步开口,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轮椅上空有一身皮的男人。
察觉到对方眼眸里的藐视不屑,叶澜的脸冷了又冷,琥珀色的眸子透着陌凉,“俞先生,请你叫我叶小姐。”
里面的疏离,毫不掩饰。
她居然和他撇清距离,俞越脸色阴沉,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鸷。
“老婆,我怕。”顾夜白一下子抱住了身旁叶澜的大腿,他目光惊悸,脸色发白,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怔了一下,叶澜瞬间知道了顾夜白的心思,她伸手抚摸着顾夜白的头发,像是在顺猫咪的毛发一样,柔声道,“乖,不要怕,不要怕。”
叶澜面无表情,一个字一个字的出声,“俞先生,请你给我老公道歉。”
“凭什么要我给他道歉,我有没对这傻子做什么?”俞越尖锐出生,一张清秀的脸庞扭曲变形。
他们所处之地并非是什么冷冷清清的街道,刚才俞越大声的吼叫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待路过凑热闹的人,看见坐上轮椅上可爱的男人,一张惨白的脸颊时,同情心顿起。
“小姑娘,是不是这男的欺负你们了。”一好心阿姨不悦地看了俞越一眼,然后温柔的对叶澜说。
不用叶澜说,他们看见一直把头藏在叶澜腿后的顾夜白,怯生生地探出头,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无数人为之动容。
温柔地摸了摸顾夜白的头,叶澜恶声恶气地对俞越说,“请你给我老公道歉。”
“听到没有,马上道歉。”
“你这小伙子太没礼貌了,怎么骂别人是傻子。”
“这个姑娘太好了,老公都这样还是不离不弃。”
围观人群附和着。
事情超出了意料之外,看着无数人指责的目光,还有叶澜腿旁顾夜白似笑非笑的眼神,怒从心生,俞越握着拳一下子冲过去,“你这傻子居然害我。”
然,围观的可不只有大妈,还有几个大叔,俞越还没冲到他们面前就被几个人给撂翻了。
“放开我,这一切都是那男的阴谋,啊……”俞越歇斯底里的吼着,有几人看他不老实,手上力道稍稍加重了一点。
“姑娘,你报警吧,我看着人精神不怎么正常,这次是有我们大家在,下次就不一定了。”
“就是啊姑娘,你报警我们都去给你作证。”
“谢谢你们。”叶澜深深鞠了一躬。
众人连连摆手。
“谢、谢。”顾夜白用鼻音出声,稚嫩开口。
看着这绝美懂事纯粹的男人,他们都不禁在心里骂老天爷不公平。
“现在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我也不想再麻烦大家,他可能也不是故意的,这次就放了他吧。”如观音菩萨般慈悲的语气。
众人交头接耳想了一下,应下。
毕竟去警局这件事,不是任何人都想去的,再者一进去也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地上趴着的人还在嗷嗷作响,他也得到该有的教训了。
人群逐渐散去,叶澜笑着同他们告别。
各自都有事,没一会儿便走光了。
看着还趴在地上捂着肚子叫痛的俞越,叶澜推着顾夜白走近,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道歉吗?”
“不。”俞越很硬气的说。
叶澜看了顾夜白一眼,抬起了脚。
“啊!”
手被一点点碾压,俞越痛得直扭身子,叶澜的力气很大,他的另一只手去拽她的脚腕,结果纹丝未动,手却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