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再次归于平静,他好像就没有出现过一般,平淡无波,只有柜子上的那一罐蜂蜜,还有罐盖上的便利贴纸象征着他来过的痕迹。
“学姐,看你喝醉了我便买了一罐蜂蜜,蜂蜜应该能解酒吧,学姐你喝醉了可以兑着水喝一点。学姐,下次我再来找你问外科上的事,到时候你可不能拒绝哟。
——萧涵”
冬去春来,春暖花开,白云朵朵。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天上的金蛋黄都注视着室外草坪上的这一对新人。
阳光沐浴下,金光闪闪的楚尘和夏月说着神圣的誓词,脸上洋溢着快要溢出来的幸福的笑容。
楚尘和夏月交往并不长,大半年。叶澜听说,夏月本不想这么早结婚的,还是在楚尘的慢慢攻克下承诺下,再加上一次浪漫的求婚,夏月一时不察掉进了坑。
楚尘是一个很体贴的人,当初夏母不同意夏月与他交往,母女俩大吵大闹各不退让。夏月一度陷入情绪低谷,一方面是生自己的妈妈,一方面是自己的爱人,难以抉择。
为了不让夏月难过,为了让夏母同意,楚尘瞒着夏月让主任调他去阳城出差,出差闲时,每天都去夏月家刷存在感。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每天提着一点点小礼物去,不管夏母的恶语相向,放下手中的东西即走,也不管夏母怎么处理的。如果夏母不开门,他就放在门外。
人的心都不是铁打的,慢慢的夏母默认了他的举动,也间接默认了这个人。
至于楚尘的爸妈,他们可是打心眼里喜欢夏月,可以这么说,只要楚尘带回去的人,他们都喜欢。
晋升上了主治医师,事业与爱情双得意,楚尘便萌生了结婚的念头。
叶澜恍恍惚惚的望着台上的新人,忽右手被人拉住,叶澜回神望去。
察觉到叶澜的心不在焉,颜洛倾担心她,想着叶澜应该是想起来当初与顾夜白结婚的时候,颜洛倾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澜澜,你还有我。”
紧了紧颜洛倾的手,叶澜笑说,“我知道。”
自从叶澜掌管顾氏后,颜洛倾见着她的时间越来越少,时而有空同林筱薇一起去顾氏看她,登时发现好像不认识她了。
工作时的叶澜是严肃的、一丝不苟的、让人不寒而栗的。那周身上位者掌控全局的气势,让颜洛倾和林筱薇都不禁膜拜俯首称臣。
这样的变化是好的也是让人担心的。向前走两人是认同并支持的,可叶澜在进步中,情绪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直让人看不透。
叶澜以前虽也是冷邦邦的,但颜洛倾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心中的想法来,然而如今,她的眼睛漆黑平淡,没有丝毫情绪,好像被它的主人封闭了。
婚礼仪式很快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宴席了。
颜洛倾林筱薇和叶澜坐在一起。宋泽宇和上官澈被喝酒的另一群人给拉走了,其实两人去喝酒,也是想让她们三单独相处。
忙里偷闲,难得休息一天,叶澜心里是十分高兴的,连带着吃菜时也多吃了一些。叶澜早上吃外面买的豆浆包子馒头等,中午吃外卖,晚上有应酬则吃,无应酬时就可能忘了吃。
这两个多月,她都习惯了外面的饭菜,也渐渐的忘了顾夜白做的菜是什么滋味了。
叶澜夹起一块冒着热气的酸菜兔肉放进碗里,突右手手臂被碰了碰。
“澜澜,那个萧涵是不是喜欢你呀?”只听颜洛倾压低声音说着。
叶澜把夹起的准备放进嘴里的兔肉重新放回碗里,对着一脸八卦的颜洛倾无奈的说,“洛倾,这个问题你都问了几百遍了,萧涵是我学弟,我们是朋友。”就跟每月的大姨妈似的,每隔一段时间,颜洛倾就会提起这个问题,叶澜都听烦了,她还没说烦。
颜洛倾撇了撇嘴,“那他怎么一直在看你,从你上桌以来他就频频看过来,你不要说他是在看我,我可不信。”
顺着她的视线,叶澜看过去,斜对面第一桌萧涵侧对着她坐着,刚准备跟颜洛倾说,他没有看过来呀,却在出口的前一刻,他转过头来,两人目光碰面,萧涵快速的低下头。
萧涵的心快速跳动着,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幸好这一桌的人他不是特别的熟悉,还没人注意他开玩笑。他只是想看看叶澜喝酒没,可能是解酒消愁,他常能看见叶澜喝得醉醺醺的进入医院,这也让他很担心叶澜的身体,虽这不该他担心的,可他控制不住。
“怎样,被我说中了吗?”颜洛倾得意的说着。
叶澜无言。
颜洛倾望着叶澜,心不在焉的塞了一口冬瓜进入嘴里,她机械的咀嚼着似乎在是想着什么。
被颜洛倾的目光注视着,叶澜顿觉这菜都变了味了,转过头正想跟她说,没想她先行开口。
“澜澜,你,你,你如果……”颜洛倾结结巴巴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口。
叶澜懂她要说什么,半是无语半是暖心,“我和萧涵真的只是朋友。”平日里,萧涵有时会提着一些小点心来,与之同时他会请教她很多学业上的事,他快要考试了,两人的交流便多了一些,但每次话题都是围绕着学习的,没有半点情情爱爱。
再说,她的心已经满了,装不下其他人了。
顾夜白躺在病床上已经三个多月了,颜洛倾觉得他可能希望不大了,毕竟顾家几乎找遍了国际上研究植物人的权威专家,他们都说希望渺茫。说渺茫是客套,其实都懂。
叶澜才二十多岁,她还有好几十年,颜洛倾不愿意她一个人孤独终老。
晚上,叶澜坐在顾夜白床边,握着他的手打趣道,“小白,你还不醒来吗?你再不醒来我可就去找别人了,你不知道最近有好多人追求我,万一我把持不住……”
她没说谎,掌握顾氏以来,接触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多的人明着暗着向她表达心意。
上流社会的富二代行事大胆,常送花到顾氏来,有时一天还会接到好几个人送来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