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茂霖眼中的热度顿时一降，有些轻恼地扣住司若莹圆润的肩头，视线经过某处，浑身燥热，鼻子顿时酸酸的难受。
司若莹觉得身上某处凉凉的，眼睛一瞅，便望见了红红的液体，见上头又滴下来，视线抬高，发现那液体竟源自楚茂霖的鼻孔，顿时怜惜又好笑：“你可还能克制几天？”
“还有几日满月？”楚茂霖阴沉着脸，伸手去捂鼻子。
司若莹不满地哼了声，一扭头，背对楚茂霖：“自己问去！”
楚茂霖眸光闪了闪，随即下了床，到处找病历。
楚茂霖这头算着日子，盼着司若莹快快满月，奉天那边，也有无数双眼睛在注意着这边的动向。
因为楚茂霖找了专人快马加鞭送信，很快，书信便到了楚兴邦手中。
这日，卧房里，楚兴邦看完信，随手将信件递给了桂夫人。
桂夫人满眼疑惑地接过信，快速浏览一遍，眼中渐渐变了了然：“大帅，您的意思是？”
“你说说看。”楚兴邦躺在榻上，抽了几口大烟，眯着眼睛望着对面坐着的桂夫人。
桂夫人暗暗睨了楚兴邦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如今司若莹已然生下了楚家的长孙，即便这儿媳妇不要，孙子还是要的，大帅您以为呢？”
“楚家的长孙，自然不能流落在外。”楚兴邦表示赞同地哼了哼，却是惜字如今，全赖桂夫人揣测。
桂夫人脸上带了点笑容：“就桂儿想来，顺了茂霖的意思，倒不失为一举三得的法子，茂霖的心收住了，长孙也收回来了。”
“你这何来三得？”楚兴邦的八字胡翘了翘。
“不还得了个儿媳妇。”桂夫人朝着楚兴邦抛了个媚眼：“司若莹说起来还是好掌控的，司建坤现今赋闲在家，不问政事，司家其他子女也都碌碌无为，光有财富，不怕她弄出什么事来，且我看她对茂霖也是一心一意，倒是比林皎白省心许多。”
“司建坤不问政事？”楚兴邦脸上的神态多少透着些讥讽，“听说在南北交战之前，早已卸职的司建坤秘密会见了邓文昌，你道他是去做什么？”
桂夫人脸上的笑顿时变得有些勉强，仍旧道：“司建坤若真是挑动南北交战的罪魁祸首，倒是白送了大帅一个出兵机会，且此番东北军大获全胜，冯占庭并未动司建坤，怕此事原本与他无关罢。”
“要说无关，却是自他司家传出的消息，说他对司若莹被遣返极其恼愤，私下求邓文昌替他司家报仇雪耻。”楚兴邦带着点嘲讽的意味说道。
桂夫人眼中露出点疑惑来：“站在司家的立场，司建坤对司若莹孕中被遣返一事愤怒倒是人之常情，然既是如此，这事就值得商榷了。大帅，依你看，茂霖此番提出要娶司若莹进门，究竟是茂霖自己的意思，还是司若莹要求，或是司建坤刁难？”
楚兴邦眯了眯眼睛：“十之八九是司建坤的意思。司若莹的脑子，如你说的，在意茂霖多一些，不会过分计较名分，而茂霖，即便想娶司若莹，大可带了她返回再谈，不急在一时，极可能是司建坤不肯放人，借此要挟。”
桂夫人连连点头，一脸崇敬地望着楚兴邦：“还是大帅分析得透彻。按照您的说法，即便大帅同意，替他们操办婚事，司建坤反过来倒是可能变卦的，如此，大帅不若索性应下，让司建坤去做这个恶人？”
楚兴邦一时未应声，就着烟枪，又吸了几口，才慢慢抬头，将视线投向桂夫人：“若非你跟我多年，就凭你刚刚这话，我只当你是司若莹请来的说客。”
桂夫人低了低眸子，带着点惶恐的语气说道：“桂儿是为大帅计，大帅若当桂儿有异心，桂儿再不敢妄言。”
楚兴邦再盯了桂夫人一眼，紧绷的脸上露出点世故的笑意来：“你是我的人，料司若莹也无那个能耐拉拢你，你且大胆说罢，你应能想出更好的主意。”
桂夫人面上的表情渐渐放松了些，然眼神还是有点发虚：“大帅高看桂儿了，还是大帅替桂儿指点迷津罢。”
楚兴邦沉吟了一下，缓缓言道：“不若我先假意应了，虚张声势，造成要迎娶司若莹的假象，倒要看看，司建坤会做出何种事来。他若是悔婚，茂霖同司若莹尽可记恨他去。”
桂夫人一脸叹服地望着楚兴邦：“大帅此计甚是周全，且等着看司建坤何时露出狐狸尾巴来。大帅预备何时去司家提亲？届时应就知晓司建坤究竟有无诚意。”
“自然是越早越好，也让茂霖早日看清司建坤的用心，别老是以为就我在绊住他。”楚兴邦眼中满含算计，“我欲明日就派人去上海提亲。”
“大帅欲派谁去当这个媒人？”桂夫人眼眸闪了闪，随即问道。
“外头随便找个能说会道的婆子，罗松一同前去即可。”楚兴邦浑不在意地说着，眼中却透着思索。
竖日，罗松被楚兴邦单独招至府中，听他讲让他去上海，并有意无意地提及司若莹生产一事，顿时头皮发麻：“大帅，您的意思是？”
他可记得，当初楚兴邦说过，司若莹一旦生产，就将婴孩抱走，唯恐此行即是让他去办这个差事。
“提亲！”楚兴邦咬牙扔出这两字。
罗松一时未反应过来，直至楚兴邦自厅里的虎皮椅上站起来，才渐渐确定自己刚刚听到的，脸上透着疑惑，却不敢多问。
“去外头找个能说会道的婆子，一道去上海！”楚兴邦挥手，示意罗松可以离开了。
罗松这才全然确定自己早前听到的，眼中露出点掩饰不住的喜色，忙不迭地应了，跑出去。
楚兴邦望向门外，低声吐出一句：“看起来，你们拉拢的人还真不少，我若是死也不应，你们可会带人造反？”
而此时，罗松已然快步出了大帅府，四处打听，找了个舌灿莲花的媒婆，日夜兼程地往上海赶。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两方的人留意着。
不到两日，罗松便抵达上海，他却多留了个心眼，未直接到司家登门拜访，而是安置了媒婆，随即去铺子找司若俊，凭借他，在租界内求见楚茂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