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茂霖却一把揪住罗松的衣服：“是什么？快说！”
罗松面露为难，在楚茂霖的催促下，艰难抉择一番：“大帅早前曾说，待夫人生产了就将孩子抱走，所以……”
“你是说，极可能是他派人将小宝抢走的？”楚茂霖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十分可怖。
罗松从未见过楚茂霖这般摸样，吓得好一会才挤出一句囫囵话来：“属下不敢完全确定。”
“他既然约了你在此，为何一直未出现？”楚茂霖终究放开罗松，沉声问道。
“下属也不知道，都过了好两个时辰了，按理说不应该。”罗松喃喃说着。
楚茂霖脸上一派焦灼，神色几度变幻，忽地坐下来，望了望门口，招手示意罗松靠近。
罗松满脸疑惑地走到楚茂霖身旁：“少帅？”
“你今日若是未离开，那两人也没能耐将小宝抢走，你说是也不是？”楚茂霖直直地望住罗松，一字一句地说道。
罗松眼中满是惭愧：“确是属下的过错，属下对不起少帅的托付。”
楚茂霖却话锋一转：“你如今尚在壮年，来日若是肯继续替东北军效命，定还有不少时日，未必永远跟随大帅，是也不是？”
这次，罗松却未很快回答，好一会才说道：“罗松心向大帅，也心向大帅中意的人。”
楚茂霖眼中微微露出点满意的神情：“如此，你应知该如何办了？”
罗松的眼珠子转了转：“属下愚钝，还望少帅明示，属下赴汤蹈火，也必为少帅办成。”
“很好！”楚茂霖又朝着门口望了望，“若是见到大帅，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通知我！”
罗松咬牙点头：“若是日后出了什么岔子，还望少帅能……”
未待罗松说完，楚茂霖已然领会了他的话意，毫不含糊地应道：“我自保你无恙！”
说完，楚茂霖未作停留，快速步出了那间屋子。
楚茂霖很快返回家中，打开卧室的门，便看见司若莹眼睛亮了亮，因他未说话，她像是明白了什么，眸子随即黯下去，神情一片哀凄。
楚茂霖未顾上安慰，立即转身，下楼，到客厅打电话。
他将委托的人的电话一个个拨过去，那些人一律表示尚未探到任何消息。
楚茂霖对杜月楼的期望最高，便放到了最后打，倒是得到了一点稍有价值的讯息：蒋正荣在刻意阻挠杜月楼追查去向。
杜月楼是道上的人，而蒋正荣现今站在明面，又存心阻拦，所谓民不与官斗，杜月楼绑手绑脚，极难行事。
因着对楚兴邦的怀疑更大，楚茂霖便未往深了想。
他随即硬着头皮上了楼，虽然害怕司若莹更加担心、难过，然知道她在等着消息，且冰雪聪明，捱也捱不过去，不若说出实情，一道分析究竟。
这般一想，楚茂霖随即上楼，同司若莹说了自己去找罗松及打电话去各处的经过。
司若莹本来对楚兴邦的感知就不好，便也同楚茂霖一样，怀疑楚兴邦是幕后的人，然他亲临此地的可能性极其微小。
不过两人这般一合计，心放宽了不少，若真是楚兴邦派的人，要抢夺的是自己的孙子，说明心里还是将他看得极要紧的，抢了去，必会让人好好照管，至少没有生命之虞。
然司若莹随即又提出了疑问，楚兴邦已然派人求亲，司若莹不日就是他楚家的人，他为何要多此一举，将宝儿夺过去？
原本两人都对楚兴邦有着成见，将他当作了最大嫌疑人，现今司若莹这般一问，楚茂霖心头的疑点也多了起来：若说楚兴邦抢走宝儿是多此一举，约见罗松，让他一直在旅店等候更像多此一举，罗松是长久追随他的人，只要他一声令下，罗松怕是早就将人送到他手里。
如此一想，楚茂霖忽地觉得将罗松骗走，更有可能是别的人调虎离山之计，只是实在想不出究竟是哪一个如此张狂？
然为了让司若莹不那般担心，他并未说出心里的想法。
楚茂霖脑中浮起诸多猜疑，再坐不住，交代司若莹在家中留意电话，随即抱了抱她，起身出门。
司若莹半靠在床头，每一分钟对她来说皆是难熬，她渐渐地越发觉得楚兴邦此时抢人不甚合理，偏向于怀疑其他人，而她能想到的就一个蒋正荣。
指不定就是官匪勾结，蒋正荣找了人，却装腔作势，替此人打掩护。
司若莹脑中刚产生了这种念头，便有电话打了进来。
她赶紧冲出去，下楼接起：“你好。”
“司若莹，想找你儿子，就上警署来。”
司若莹因为心中原本就惦记着，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听出了蒋正荣的声音，对应他说的地方，更是十分确定。
她心中顿时怒火滔天，却极力让自己冷静：“蒋正荣，是不是我儿子找到了？”
“你来不就知道了！”
没给司若莹留任何思考和追问的余地，蒋正荣扔下这句，径直挂断电话。
司若莹稍一思索，便快速上楼，穿了一套长袖的洋装，袜子帽子一样不落下，头发胡乱用手梳理了一下，就要出门。
然她的脚才迈出两步，想到什么，折回快速写了个条子，压在电话机旁边。
因着家里的下人有一个受了枪伤，在医院住着，另外的人去照料了，此时家中并没有可使唤的。
司若莹搭了一辆人力车，才到警署外头那条街，就被蒋正荣开车拦住了。
她越发怀疑抢劫孩子的事就是他让人干的，立刻打发了人力车，冲到他跟前去：“蒋正荣，你可有我儿子的下落？”
“上车，我带你去。”蒋正荣在车上好整以暇地坐着，见司若莹站在边上未动，替她开了车门。
“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司若莹声音冷冷地，没有一丝温度。
“随你。”蒋正荣睨了司若莹一眼，耸了耸肩，随即将车门拉上，作势就要驱车离开：“看来你把自己看得比你儿子重要。”
司若莹觉得蒋正荣此时是一条极重要的线索，不能就此放弃，急忙喊道：“我随你去！”
蒋正荣眼中浮起一抹轻蔑，嘴角扯了扯，手摸着方向盘，似在等待。
司若莹随即伸手去拉车门，坐进后座，急迫地问道：“蒋正荣，你说实话，这事是不是你让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