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会受伤还逞什么强?”
“因为三叔看着你受伤比三叔自己受伤还要疼……”
沈甜心像是被人点了穴,突然连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了,就那么傻傻地看着他。
程倪见小儿子受伤,立马跑上前。
手颤颤抖抖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生怕碰疼了儿子。
“禹城,走,上医院去。”
蔺禹城摇头,“没事,回家让丫头给我揉揉就行了。”
“这怎么行?万一伤到骨头怎么办?这个花盆是你爸的老战友从古玩市场给你爸淘来的,妈平时一个人都搬不动。”
蔺禹城咬牙。
怪不得砸到身上那么疼。
可他是谁啊?
战神蔺禹城,本就没有疼了就喊的习惯,更别提现在他的丫头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了。
“行了,我没事。你们不如问问二哥有没有受伤?毕竟刚才他偷袭丫头的时候,我本能地回踹了他一脚。”
程倪这才注意到半米外的蔺相如。
蔺相如直直地躺在地上,额上冷汗直冒,喉咙里不断发出低沉的哀嚎。
佣人知道蔺老爷子和老夫人心里有气,此刻就算想关心老二也拉不下面子。
于是,他上前查看。
“二爷,你还好吗?”
“还不赶紧把我送医院,我的腿都要断了,蔺禹城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对自己的亲哥哥居然能下这么狠的脚,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沈甜心简直听不下去。
她一只手搀扶着蔺禹城,另一只手绷紧了,指向蔺相如:“如果老天有眼,第一个劈死的人只会是你。”
蔺相如挣扎着想起身,可他疼得太厉害了,上本身不过抬起了几厘米就又倒了下去。
沈甜心没打算放过他。
她这辈子,活到现在,还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你这个人活得太悲哀了,你从来都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出了事你第一反应就是怪别人。就拿方才的事情来说,大叔都已经不计较了,我们都准备要离开了,可你非要偷袭我们,千万别说你只是想和我们闹着玩。你那盆栽完全就是冲着我去的,我以前脑袋受过伤,如果不是大叔替我挡下,我大概要么当场死亡要么成为植物人。二哥,你的用心有多毒辣还需要我说吗?你想杀了我,大叔却只是给了你一脚,已经脚下留情了。下一次,如果你再敢对大叔不敬,对言心藏祸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蔺禹城喉咙吞咽了一下。
真是奇怪,他怎么感觉背上的疼痛减缓了不少。
小丫头许是气极了,双颊红红的,搀扶着他的那只手也情不自禁地卯足了力。
他反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
“好了,回家吧!”
“就这么算了吗?”
“嗯,就这么算了。”
“大叔!我不能忍。”蔺相如若真是砸到她了,那她还能为了家和万事兴而容忍,可这个人砸到的是蔺禹城,是她都舍不得下手的男人,她这么能忍?
沈甜心觉得自己体内潜藏已久的暴戾因子全都被蔺相如勾起来了。
原来,她并不是一个骨子里都透着温柔的女人。
谁还没点血性是不是?
蔺禹城不重不轻地捏了捏她的手,什么都没说,只是皱眉,沈甜心的注意力就全被吸引了过去。
“是不是很疼?”
蔺禹城点头。
“你把衣服掀开给我看看!”小丫头真的都快要急哭了。
蔺禹城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言:“三叔害羞,只想给你一个人看。”
沈甜心:……
她莫名觉得有些臊得慌。
沈甜心礼貌地和蔺严夫妇道别,然后就搀着自家男人离开了。
路上她忍不住说:“大叔,你家真的好大啊!这次来真长见识。”
蔺禹城戳了戳她的脸蛋,笑言:“傻不傻?这里是蔺家老宅,不是我家,我家有多大你这个女主人还能不知道?”
话虽是这么说,沈甜心仍是觉得震撼。
这一路从大门口走来,风景无限好。
蔺家是不知道现在地皮卖得有多贵吗?
果然贫穷限制了她的想像力。
“大叔,你到底有多有钱啊?”
“没算过,但养你和言心够了。”
“忽然觉得很不真实。”
蔺禹城将女人的脑袋按进自己的胸膛,浓烈的男性气息顷刻间就将她完全包围。
她莫名觉得心安。
“是不是吓到了?”
沈甜心摇头。
“回答得这么快,恰恰证明答案相反。”
沈甜心:……
“别怕,蔺家除了我,你谁都没必要放在眼里,更不需要委屈自己刻意讨好。老宅历史悠久了,整个建筑风格都更加符合老一辈的欣赏水平,年轻人走进这里难免会觉得压抑。”
“你是我心里的蛔虫吗?”
蔺禹城失笑,“你就是一张白纸,心思都写在脸上呢!”
“呃,好吧!”
“是三叔没有考虑周全。怎么着也该牵着你的手带你来老宅,第一次就让你一个人经历,三叔很抱歉。”
“你把我当言心啊?我都多大的人了!你这么说我就愈发觉得自己没用了。”
“我是心疼你。明明被吓到了,却还坚持者要为三叔讨回公道。”
“才没有咧!方才怼人怼得我可爽了哈哈哈!”
两人就这般闲聊着,摆渡车也走到了门口。
“三少爷,三少夫人,到了。”
蔺禹城颔首,携沈甜心下车。
下车时,沈甜心被地上的鹅卵石绊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超前倾倒。
蔺禹城长臂迅速地伸出,接住了她。
动作太大,扯动男人背上伤口,他蹙眉,站在原地缓了好几分钟才缓和过来。
沈甜心站定后,吸了吸鼻子。
她二话不说就掀开了男人的衬衣。
血肉模糊。
心,攸然发紧。
她咬唇,唇瓣都在抖,大眼睛里瞬间就蓄满了泪,却又被意念控制着不让它落下。
蔺禹城叹气,“好了,没多大的事儿,一点皮肉之伤罢了,很快就会好。”
“刚才当着爸妈的面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粉饰太平?”
“三叔不需要他们心疼,只需要你心疼就行了。”
“你骗人!你就是心软了。”
“当真没有。三叔的心硬着呢!”
“你……”
“好了,再不回去,背上的血液就要把皮肉都和衣料粘在一起了。”
“去医院吧。”
“直接回家。”
“就当让我心安。”
蔺禹城妥协。
他拿这个傻丫头真的是越来越没用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