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禹城，妈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蔺禹城摇头，“如果以前我还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那今天我告诉你，里面躺着的是我的命。曾经，你把舒明姝赶出了我的生活，我用了这么多年才缓过来，如今我有甜心了，如果失去她，你儿子我永远都不会缓过来！麻烦您以后考虑事情的时候多想想后果，多想想我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而不是你想给的是什么。”
程倪浑身发抖。
装着沈甜心换洗衣裳的袋子因为五指脱力而摔到了地上。
“禹城，当年的事你就那么相信舒明姝吗？我是你妈，是和你血脉相连的母亲，你就愿意相信一个外人都不愿意相信你妈吗？直到今天，你还认为是妈做错了？”
蔺禹城双手捏拳，苍白的面容因为愤怒反而显得红晕了一些，“听听您的措辞，外人。您儿子爱的人都是外人…呵，怪不得你对她们下手那么狠，原来不是你的心硬，而是你压根就没把他们当过自己人。程女士，你太自私了！！！”
“我自私？”程倪朝后踉跄了一下，这两天两夜她在家夜不能寐，被蔺严半拖半拽着拉上床，却还是睁眼到天明。
她根本就不敢阖上眼，一阖上眼脑袋里就不可控制地出现蔺禹城带血的脸。
她担心他，甚至跪在佛祖前虔诚祈祷，只要他的儿子能平安回来她愿意折寿十年。
“呵——”，程倪轻笑。
老天的确听到她的祈祷了，儿子的确平安回来了，可一回来不问问她的头发怎么在一夕之间白了这么多，不问问她的脸色怎么这样苍白，问的却是她为何这么自私。
程倪俯身捡起了袋子，靠在墙边，低声道：“禹城，你去问问简家丫头，也可以问问萧丫头，手术同意书上我们的选择是大还是小。”
留下这句话后，程倪离开了。
转身的瞬间，这位一向好强、一向注重形象的妇人泪流满面。
她拉高了纱巾，避开人群，匆匆离开。
上车后，司机看了她一眼，犹疑道：“老夫人，您哪里不舒服吗？”
“去海边。”
“呃…老爷还在家等您吃饭呢！”
“现在我不想回去，去海边吧！你跟老爷打电话说说。”
“是。”
蔺严接到电话，了解了事情始末后，气得砸碎了一个上好的花瓶。
老高在旁，找到时机就试着劝他，“您也别太生气了，小少爷和夫人的心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小少爷也是当爸爸的人了，他会慢慢了解夫人的良苦用心的。”
“慢慢了解！？已经十年了啊，老高，不是十个月，不是十天。他气他妈妈已经气了十年了！！！我和小睨还能有多少个十年！？我真怕我们等不到那一天。”
老高心惊，忙扶着蔺严坐下，倒了杯温茶递给他，“其实，您有没有想过把舒小姐找回来，让舒小姐亲口将当年的事情告诉小少爷。”
蔺严摇头，“禹城刚刚成家，有妻有子，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甜心这个儿媳妇儿我非常满意，但她太单纯了，如果舒明姝回来，甜心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您的意思是，舒小姐心里还有小少爷？”
蔺严冷哼，“舒明姝那种想将婚姻当作跳板一跃龙门的女人我见多了，当年她能为了一件礼服就背叛禹城，可见她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心。一个没有心的人眼里只有利益，十年前禹城还只是一个大学生，充其量就是个红二代，可如今禹城已经创立了一个商业帝国，你觉得舒明姝会看不到禹城身上的价值！？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会回到禹城身边。”
老高：……
真是难为一个军中出生的老爷子能把年轻人的感情分析得如此透彻了。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老高点头。
蔺严乐了，也跟个孩子似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笑言：“我老了，这辈子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早就练就了三句之间就能看出人性的本领。舒明姝第一次到老宅来时，我就说过这个孩子心思藏得很深，难成大器，多半要走上歧途。而我第一次见到甜心时，这孩子的赤诚、洒脱就深深打动了我。”
“怪不得您会接受一个这么平凡的姑娘当儿媳妇儿，我以为小少爷是您最寄予厚望的儿子，他的妻子一定要优中选优，至少要门当户对，能为小少爷的事业助力。”
蔺严摇头，“你说的这种儿媳妇，能选的太多太多了，在这个圈子里从来不乏显赫之人，反倒是甜心这样的姑娘难能可贵。假以时日，这孩子必成大器，而我们只需要等，等她羽翼丰满，不会比任何一个富家大小姐差，在这个孩子身上我能看到希望。你懂吗？是那种没有尽头的希望，她身上藏着无限可能，那是一种能激发禹城也不断向前、不断变成更好的人的力量。”
“没想到您对三太太的评价这么高。”
“不相信？”蔺严挑眉。
老高犹疑了一秒，而后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蔺严哼了哼，“那我们两个老家伙来打个赌吧！赌期十年吧，十年之后如果甜心未成大器，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反之，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成交！”
“真激动啊！”蔺严笑得开怀，“想想咱们年轻那时候，经常打赌，现在的日子啊…和当时根本没法比。走，去海边找我媳妇儿去，蔺禹城那小子，等他回来我非剐下他一层皮！”
老高偷笑。
老爷子哪次不是信誓旦旦要把小少爷弄死弄残，可哪次来真的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打重了他也会心疼。
……
璟绣医院，ICU。
蔺禹城穿着无菌服，躺在了沈甜心的身旁。
他拉着她的右手，与她十指相扣。
他声音轻柔地就像羽毛拂过心尖，若不仔细听都无法听得真切。
“丫头，我来了。”
“丫头，听说你给我们家添了个大胖小子，他们都让我去看看那小子，可我不想去，那是你拼了命生下的孩子，要看也该你第一个看，要抱也该你第一个抱。”
“丫头，如果你醒不过来，我…不会认那个孩子，我会把他送到孤儿院，你原谅我…我是害怕，怕我一见到孩子就想到你，想到你…我就没法过好以后的生活。”
啪嗒啪嗒——
男人的眼泪比女人还要珍贵得多，更何况是蔺禹城这种特种部队出身的铁血男儿，能让他落泪，实属不易。
【PS：呜呜呜，心疼我大叔、我三叔，我小叔，我蔺哥哥，哈哈哈，这些称呼都这么有爱怎么破？你们喜欢甜心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爱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