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后,蔺禹城神清气爽,抱着儿子就回到了卧室。
他刚一上床,沈甜心就寻着热源滚了过来。
她抓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明显不是蔺禹城。
沈甜心瞬间就吓醒了,扭开壁灯,看清楚那团软软的东西后真是哭笑不得。
她这么一动,蔺禹城也睁开了眼,看她坐在床上,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
沈甜心摇头,指了指睁着大眼睛的蔺言心,“你怎么把儿子抱来了?”
“你不喜欢?”
“喜欢!”沈甜心趴了下来,逗着小言心,“宝宝,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啊?”
“咯咯咯——”蔺言心边笑边去拉沈甜心的手。
沈甜心不知他的意图,只当孩子想玩,就迁就他,把手伸了过去。
言心小朋友盯着沈甜心的胳膊看得特别认真,皱着眉头的样子简直就像是缩小版的蔺禹城。
须臾,他开始出气。
“呼呼呼…呼呼呼…”
沈甜心向蔺禹城投去询问的目光。
蔺禹城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妻儿。
他说:“飞机出事后,我把你从机舱里抱出来那时,你身上都是细细密密的伤口,甜甜当时看到了就开始给你呼呼。这孩子肯定是怕你疼。只是没想到…已经过去几日了,他还记得这么清楚。”
沈甜心眼热,心中感动满满当当。
她吸了吸鼻子,“咱们以后都要对言心好一点,再好一点。这孩子太招人疼了,才这么小就知道心疼人呢了。长大后肯定是个大暖男啊!”
“你喜欢大暖男?”
“谁不喜欢呢?”
蔺禹城拉开妻子和儿子,盯着妻子看,一直看到小妻子不好意思撇过头才罢休。
“大叔,睡吧!”
壁钟的时针已经指向四了。
再不睡就天亮了。
蔺禹城对“大暖男”耿耿于怀,但也不想在这个时间与她争论,遂侧过身,背对着沈甜心睡了。
沈甜心不懂他忽然的沉默,轻哼着摇篮曲哄儿子睡觉,哼着哼着自己就先睡着了。
蔺禹城听到小女儿绵长均匀的呼吸后,翻过身就将她怀里的蔺言心抱了出来。
他戳了戳儿子的脸蛋儿,对儿子说:“臭小子。别打扰妈妈睡觉,要打扰就打扰爸爸。”
看看,蔺禹城先前还是“儿子”、“甜甜”、“宝贝儿”地叫,现在就变成“臭小子”了。
他到底是对“大暖男”这三个字有多深的恨意?
……
第二日。
蔺禹城早醒了,但看着娇妻幼子仍在熟睡,于是继续躺下闭着眼睛,享受暴风雨前难得的安宁。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叩叩叩——
“先生,老宅来人了。”
蔺禹城立马就坐了起来,披着睡衣拉开门,指了指门外的方向,示意秦江出去再说。
书房里。
秦江刚要开口,蔺禹城就按着眉心,似乎有些难受,“等会儿再说,先让厨房送点早餐上来。”
“好。”
小米粥配青菜,吃完后蔺禹城终于感觉好受了一点。
秦江担忧地看着他,“先生,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飞机坠落后,您超负荷运作了这么久,一直担心太太、小少爷和张妈,自己都没去医院做个全身性的检查。我看你这脸色,实在是太差了。”
蔺禹城摇头,警告秦江不能把他的状况告诉任何人。
“先生,可是…”
“闭嘴!不就是坠机了吗?不就是死里逃生了吗?以前在特战队这种事情你见少了?比起那时候的烽火连天,枪林弹雨,这算什么?”
秦江:……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总归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而且以往在特战队,队员们的身体素质都是一个比一个好,真遇到危机状况,自保都没什么问题,不像蔺禹城这次…他要保护着另外三个人啊!而且另外三个人全是老弱妇孺。
这怎么能比?这又如何比得清楚?
秦江拗不过蔺禹城,就想着自己短期之内都不要再去M国了。
先生这幅样子他不放心,他要自个儿盯着。
一个小时后,佣人上楼来喊:“先生,二爷已经开始砸门了。”
蔺禹城勾唇,“让他砸!砸坏了总归是要赔的。”
“那就让二爷在外面这样叫叫囔囔的吗?会不会打扰您?”
“让他叫吧!就当是一条狗!”
“是。”
“等一下!”蔺禹城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门边,“让厨房多做点太太爱吃的东西。”
“是。”
佣人走后,秦江自告奋勇地说:“我去叫太太起床吧?”
蔺禹城摇头,“让她睡到自然醒。”
“啧啧啧!先生,您是多自律的一个人啊!难得您能这么纵着太太和小少爷。”
蔺禹城闻言淡笑:“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秦江叹息,“您这样更加有人气了。”
“以前没人气?”
秦江心直口快,脱口而出一声:“对啊,特别是您刚退役创办蔺氏的时候,简直就是个大冰块,生人勿进,固执地可怕。”
“你再说一遍!”蔺禹城坐在老板椅上,转动着钢笔,饶有兴致地看着秦江。
秦江点头,说着说着头就抬了起来,瞬间语噎。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
“那个,先生,我去厨房看看他们有没有认真准备太太爱吃的东西。”秦江拔腿就跑。
“站住!”
秦江很想当作没听到,可动作先于意识,等他想跑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蔺禹城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忽然问他:“你觉得太太会喜欢我的改变吗?我这么做是不是像个大暖男?”
“什么?”秦江惊讶地嘴巴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我说我现在是不是很像一个大暖男?”
秦江喉咙滚动了几次才开口:“像,特别像。”
“嗯。走吧,去给我那二哥开门。”
秦江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跟在蔺禹城身后,直接到了一楼大厅里。
欧式吊灯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蔺禹城就坐在沙发上,吩咐佣人沏了壶茶送来。
秦江站在他身后,凑近了用气声问他:“这些年,二爷性子越来越阴阳怪气了,您要小心。”
“我倒想看看他想干什么。”
砰——
话音刚落,摆放在大厅门口的花瓶就被来人用拐杖一棒子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