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容朔有了动静,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挤出一个微笑,试图让她放心,“我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最近没休息好,太累了。”
“胡说,你都烧到三十九度了,容朔,这个时候不能任性,我们必须得去医院。”
连絮说着就去给他拿外套,却被容朔抓住了手腕,连絮没有防备,突然倒在了他的身上,两个人的距离不到一厘米,连絮甚至能够看到容朔眼中的模糊的自己,她瞬间呼吸不稳,都忘了自己还压着一个病人。
容朔心中泛着涟漪,似乎是被她勾着犯罪,但考虑到自己的现状,还是保持清醒,他撑起自己的身体,把连絮扶正,一字一句地说着,“我不用去医院,吃点药就好了,相信我,我没那么脆弱。”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你都三十九度了,你就不能听点劝说吗?”
“去给我倒杯水吧,我有点渴。”对于自己的身体,容朔还是很清楚的,在他看来呢,连絮的反应的确是有点大惊小怪,只是个发烧而已,顶多就是睡一晚上的事情。
连絮拗不过他,只能乖乖下楼给他倒水,现在病号最大,她不想和容朔起什么冲突,如果他非要硬扛着,她也只能顺从。
容朔已经很久没生过病了,准确地说,是没有感冒发烧过了,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也有住过几次医院,都是因为胃的毛病,多是抽烟喝酒闹的,现在突然发烧,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
“水来了,你自己能喝吗?”连絮眼里写满了担忧,每次一遇上周围的人生病,她就会变得很紧张,总是担心会发生意外。
“不行。”容朔试图从床上起来,但很快又摔了回去,他两手一摊,意思是让连絮喂她。
这绝对是占便宜,绝对是!连絮无奈到极致,但还是和病人妥协了。
当水碰到嘴唇的时候,容朔就会张开嘴巴,他很佩服也很享受,在他的记忆里,他们还没有靠得如此近过,体验很不一样,像是一对真正的爱人,竭尽全力在为对方付出着。
水喝得差不多后,连絮又去洗了毛巾,学着电视里的那样,敷在病人的额头,据说是有利于退烧的。
实际上,她还是第一次做这些,动作很不熟练,再加上有些紧张,总是放不对位置,引得容朔连连发笑。
“我告诉你,看你好了,我怎么收拾你,居然还敢笑我,容朔,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怎么会没有呢?”容朔眼睛半眯着,整张脸的轮廓似乎更加清晰,半分都没有受到病痛的影响。
“少和我耍嘴皮子,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搞得,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突然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临城待的好好的,非要来这里受罪,我们都说好的啊,我都没反悔,谁允许你反悔了。”
说到最后,连絮喉头酸涩,抱着腿蹲在地上,埋着自己的脸,不想被容朔看出什么。
“别这样。”容朔哪能看她这副样子,当即就坐了起来,把人捞到自己的怀里,用略微虚弱的声音说,“这都是我的错,所有的都交给我来弥补,你不需要承担半点责任,你只要开心点,就够了,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连絮心底的情绪全部被勾了起来,她失控地捶打着容朔的胸膛,哽咽着说,“我们都分手了,你也同意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呢?你明知道,我根本就忘不掉你,我真的努力了好久,但你还是会突然出现,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被你破坏了。”
“我都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想连累你,我希望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和小钰搬来这里,虽然没有你,但是很轻松,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们,不会有指指点点,不会有网络暴力,他能够拥有更好的学校环境,这些都是临城不存在的。”
“我甚至想好了,就在这里度过一生,哪怕永远都见不到你,我也无所谓,我会把你放在心底最深处,用回忆度过自己的后半生,因为你对我已经足够好,带给我的也足够了。”
容朔抱着她的动作很紧,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他不敢松手,一点力度都不敢小,他拍着连絮的后背,承受着她无力的攻击,听着她一句接一句的话,他不敢开口,他害怕,那个最深的秘密,就这样从他嘴里说出来。
他还需要一点点时间,在那之前,他必须要瞒着。
客房的空气凌乱了很久,很久。
好像是在容朔睡着后,连絮才回过神来,离开房间的。
她继续用毛巾敷在容朔的额头上,希望他能够早点醒过来,她的内心已经彻底被打乱,她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有预感,那是她无法接受,却又无法推开的。
五点钟的时候,她给姜母打了电话,让他们家里的司机去接小钰放学,现在容朔这幅样子,她是不敢离开家里的。
明明都三十岁的人了,连个小孩子都比不过,如果同意去医院的话,也不必要让人如此担心。
而且,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打个电话给姜念,她必须知道最近临城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让容朔这么突然跑来的理由又是什么。
洛杉矶和临城的时差将近有十五个小时,显然,连絮忽略了这一点。
姜念是在凌晨被手机震醒的,近来工作的原因,她很少关机,这会儿拿起电话,还来不及看谁打来的,就先开口问道,“喂,谁啊。”
“我连絮,找你问点事情。”
“你丫的竟然大半夜打电话给我,最好是有什么急事,否则我肯定跑去洛杉矶收拾你。”
连絮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想到事情的急迫性,也只能硬着头皮问,“容朔突然跑来洛杉矶了,临城是有出什么事情吗,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他来这里的原因。”
“不能,”姜念被迫清醒了几分,“他是什么人物,我哪能插手他的事情,再说,他去找你,这不是很正常吗,还没有忘记你,想要和你重归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