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顾心怡还是在把顾心悦当做假想敌,因为她习惯在各种事情上针对她。
她并不是不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把叶岩逸放在眼里,但她显然刻意地忽略了这一点。
她把叶岩逸当成宝,害怕人人都想得到他。
可是在听到她的话之后,顾心悦却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被顾心悦笑得有些莫名其妙,顾心怡没好气地问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你是真的太天真、还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我想有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我要是真的看上了叶岩逸,我根本就不会让给你,况且——”她微微地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我现在和岩松很好,说起来,这一点我还要感谢你呢。”
顾心悦此刻的感谢倒真有几分真心实意,其实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没有后悔一说。
若是没有那天晚上,她现在和叶岩松的关系也仅仅处于有好感。但是,现如今的他们已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关系也一日千里地进步了起来。
看到她脸上的神情,顾心怡愣了愣,虽然和顾心悦待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但她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脸上表现出这样的表情。
此刻她的脸上,漾着一种莫名姑且可以称之为是“甜蜜”的情绪。
但是顾心怡的心里没有一点的祝福,反而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刚准备再反驳嘲讽几句,就被从楼上下来的盛燕给打断了——
“怎么这么吵,发生什么事了?”
盛燕施施然地下了楼,挽着一个贵妇发髻,穿着一件浅咖色长纱,整个人保养得当。
虽然隐约能从眼角的细纹看出真是年龄,但从面相上来看一点儿也看不出这是一个近五十岁的女人,看上去依然年轻得如三十岁少妇。
看到她,顾心怡瞬间就像有了靠山一样,眼神瞬间亮了亮,兴奋地迎了上去:“妈妈,你怎么下来了?”
盛燕赶紧扶住顾心怡,斜眼看了一眼顾心悦:“我来看看我的宝贝女儿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啊。”
她用手点了点顾心怡的鼻子,举手投足显示出浓浓的亲昵,而顾心怡也从善如流地冲着乖巧小女儿的娇态,依偎在盛燕旁边。
她一改刚刚独自面对顾心悦的跋扈傲慢,简直判若两人。
不愿再看盛燕和顾心怡二人亲亲密密地上演一场母慈儿孝的桥段,顾心悦直接按掉了电视,毅然起身,准备绕过盛燕和顾心怡上楼。
“站住!”
可惜盛燕却不会这么容易让顾心悦如愿,她看出了顾心悦准备离开的意图,直接拉住她的手,用目光逼视。
这样被她一拉住,顾心悦便知道后面的事情没那么好打发了。
果然,盛燕率先发声,准备发难顾心悦:“心悦,你怎么见到我都不打招呼呢?”
顾心悦愣了愣,随后笑道:“盛阿姨,我现在累了,想上楼去休息一下,行吗?”
现如今,她实在没精力再和盛燕虚与委蛇。反正过一段时间自己就要离开顾家,不会再跟这俩母女有什么牵扯。
“见到我就这么急着上楼,是心虚?”
盛燕听到了顾心悦的称呼,面部扭曲故作阴阳怪调地叫喊起来,言语里对顾心悦的挤兑嘲讽显而易见。
顾心悦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面上还得强打精神应付:“那你想怎么样?”
盛燕眉头微挑,冷笑道:“顾心悦,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巧了,我也不喜欢你,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是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真巧,您好像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呢。”
落下这句话,顾心悦表现出来的厌恶之意已经极为明显。
本来就是两两相厌,何必自讨没趣呢?
“你——”
盛燕是个心气极高、手段狠辣的女人,从她想尽办法爬上顾景平的床、嫁进顾家就能看得出来。
而在顾家当阔太太的这些年,更是将她养得愈发跋扈,从不允许别人反驳自己。
这也是顾心怡为什么也和盛燕一样傲慢跋扈的原因,有其母必有其女,可惜现在盛燕对上的是顾心悦。
若是旁人,看盛燕那么嚣张跋扈,早就自动避开不争锋芒。
然而顾心悦是谁?
顾心悦怕软不怕硬,她容易心软,但她从来不怕与人硬碰硬对上,尤其还是那些来者不善的人。
盛燕气得脸色铁青,顾心怡赶紧在她旁边劝慰抚背,生怕盛燕气出个好歹。
“哼!”盛燕冷哼一声,继而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重新扬起一个甜蜜地笑容道,“对了,心悦,你大概不知道吧,我……现在肚子里又有了你爸的孩子呢。”
顾心悦听了盛燕这句话,本来提脚准备上楼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楼梯上。
看她这幅样子,盛燕显然十分欢喜,还故作苦恼地说:“唉,都怪你爸非说想和我一起再要个孩子,昨天到医院检查,居然真的有了。唉,你说我都这个岁数了。”
虽然盛燕说的话听起来是很苦恼的样子,实则话里话外都隐含着一种炫耀,这话是故意说给顾心悦听的。
顾心悦虽然心里惊涛骇浪,但情绪控制自如,不一会儿就重新收拾好情绪,施施然笑着恭喜盛燕道:“恭喜盛阿姨,这会儿可真是老蚌生珠了,您可要好好注意身体,毕竟您都这么老了呢。”
她说完,也不再管后面盛燕如何骂骂咧咧,自顾自地上楼回了房间。
回了房间后,她直接把房门紧闭起了起来,有些失落地走到书桌前,后面从很底下的箱子里翻了好久,才翻出一套旧照片。
照片里有三个人,年轻的顾父和顾母还有年幼的顾心悦,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享受着周末的亲子时间。
背景是一个游乐园,照片里的年轻女子就是顾心悦的亲生母亲,她年轻貌美,她美得温婉、美得雅致,不张扬、没有攻击性。
顾心悦依然记得小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母亲总是很温柔地笑着说:“别急别急,会有办法的。”
当时顾氏还在上升期,有很多压力和麻烦需要父亲去解决,父亲每晚应酬回来都是醉醺醺的,而母亲总是没有一点儿怨言。
默默帮父亲煮好一碗醒酒汤,给父亲洗漱收拾好伺候他睡觉,在顾心悦的心里,母亲就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