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前的氛围，因为陆念儿的那句话，忽然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而陆念儿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仍然乐呵呵地在吃着酸菜鱼。
“咳……咳咳……”
忽然，陆瑾年剧烈地咳了起来，他拍着自己的胸口，脸色涨得有些红。
“哥，你怎么了？”听到咳嗽声，陆念儿停了下来，有些焦急地问道。
“是不是不小心呛着了……”
顾心悦说着，站了起来，转身到饮水机前倒了杯水，放在了桌子上。
“没事没事，你们接着吃吧。”过了一会儿，陆瑾年缓了过来，他看着顾心悦，眼里有种藏不住的悲伤，“我吃饱了，你们继续吃吧。”
说着，他站起身，回到了客厅，只留下饭桌前的两人面面相觑。
……
饭后，顾心悦在桌前收拾着碗筷。
“哎，昨天我真不该喝这么多酒……现在身上居然还有酒气……”
陆念儿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些不满地小声抱怨。
“好啦，那你就去洗个澡吧，待会儿你洗好了我也去洗个澡，这样就会感觉舒服多了。”
顾心悦看着陆念儿，温和地说道。
“好，那我先去洗了。”陆念儿转身走回房间，随后，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心悦说道，“对了，心悦，你把碗筷放到洗碗池那儿就好了，待会儿我来洗就好。”
顾心悦笑着，把碗筷端进了厨房。
陆念儿收拾好衣服以后，也走进了浴室。
收拾好了碗筷，顾心悦把墙上挂钩挂着的擦桌布拿了下来，在水龙头前洗了洗，重新走到饭厅擦起了桌子。
正当她认真擦着桌子的时候，忽然，她感觉到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臂。
随后，一个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心悦，你过来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心悦心头一惊。
此时，抓着她胳膊的那只手，骨节分明，虽不用力，看起来却是非常坚定。
顾心悦明白陆瑾年的心意，也能大致猜出他想对她说些什么话。
虽然她深知自己和陆瑾年之间绝对不会发生什么，但她和陆瑾年之间的事情，确实是需要解决，也需要好好说清楚的。
深深吸了口气，顾心悦让自己的心安定了下来。
“好，你先去客厅坐着，我洗好抹布就来。”顾心悦淡淡地说道。
陆瑾年迟疑了一下，放开了她的手臂，随后转身回到了客厅。
片刻后，顾心悦来到了客厅。
此时，陆瑾年正坐在沙发上，见到她来，他正了正神色。
她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底，有些紧张，也有些悲伤。
顾心悦走到陆瑾年旁边的一张小沙发上，自然地坐了下来。
此刻，客厅里有种令人尴尬的安静……
正当顾心悦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让人不适的窘境的时候，原本微微低着头的陆瑾年抬起头来，抢先开了口：“心悦……”
陆瑾年看向她的眼睛，顾心悦的眼睛很漂亮，就像月色下的一汪清泉，灵动而清澈。一时之间，他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顾心悦看着他，保持着一贯的礼貌微笑。
“刚刚念儿说的……”不知怎么地，平时能说会道的陆瑾年，此刻竟然有些结巴了起来，“我想问的是……念儿刚刚说你结婚的事……是真的吗？”
果然，刚刚饭桌上陆瑾年之所以表现出异样，是因为念儿无意间把自己的婚讯透露了出来。但既然自己无意接受他，事实是怎么样的，据实以告就好。
想到这里，顾心悦展颜一笑，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对。”
刚刚自己纠结许久的问题，就这样被顾心悦道出了答案，陆瑾年苦笑了一下。
果然……还是来不及了吗？
“婚期……是什么时候？”
沉默了一会儿，陆瑾年仍旧是鼓起勇气说道。
“现在还没定下来啦。”顾心悦莞尔，“他比较忙。”
哼，昨晚我还抓到他在医院跟其他女人卿卿我我呢！
顾心悦在心里有些忿忿地想。我还没原谅他，怎么可能跟他结婚！
但是，想是这么想，心悦是断然不会把这些告诉陆瑾年的。
她不喜欢陆瑾年是事实，她现在是叶岩松的未婚妻也是事实，借着这个机会，如果能就此断了陆瑾年的心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爱你吗？”听出顾心悦谈到叶岩松时语调中难以掩藏的甜蜜，陆瑾年心中酸涩，五味杂陈，“他对你好吗？”
他的声音比起刚刚有些嘶哑。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你真的决定了吗？”
但是，他还是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
纵然顾心悦已经看出了陆瑾年的失落，也对他的心意了然于胸，但她没想到在确定了她的婚讯以后，陆瑾年居然会问出这个问题。
“我想，他是爱我的。”犹豫了一会儿，顾心悦回答，“他……也对我很好。”
也许是这样的吧，但昨天晚上，他和那个女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顾心悦不得不承认，饶是自己平时仿佛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从不爱与人争抢什么。
但当真的有人和自己喜欢的人如此亲密的时候，她也忍不住怀疑害怕他会被人抢走。
“但是，我喜欢你啊。”陆瑾年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吗？”
顾心悦惊讶地看向陆瑾年，陆瑾年会在此刻如此直接地表明心迹，是她始料未及的。
“你爱他吗？”陆瑾年继续追问道，“我喜欢你，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吗？”
说着，陆瑾年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顾心悦的手。
他的手宽厚而温暖，手心里因为紧张有着微微的汗珠。
顾心悦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抽回了手。随即，她便看到了陆瑾年失望的眼神。
“对……对不起，他对我很好，我也很爱他。”顾心悦快速地说出这句话，看到陆瑾年失落的神情，她又狠心补了一句，“所以，我现在很幸福……”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不可能，就不要把希望留给他。
“我明白了。”
陆瑾年收回了双手，正了正神情，可是眼神里还是有些掩不住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