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涒。”裴煜煊急道，“我不是想要你原谅我，但是……但是我想告诉你原因。”
谢浔涒终于抬起头来，“裴先生，在此之前，你有一万个机会告诉我原因，但是你没有。”
裴煜煊被噎了一下，好一会才道，“我怕。”
谢浔涒点点头，“对。你怕。因为你知道这事情在我这儿过不去，我不会接受不会原谅，但是你还是这么做了。所以我完全可以认为，裴先生早就做好了会有今天这场面的心理准备不是吗？”
裴煜煊道，“是我和祺姐的一个协议，以一年为期。”
谢浔涒道，“那与我无关。”她深吸口气，“好了，裴先生，你可以走了。这里高档住宅区，裴先生有头有脸，咱们别闹得太难看，惊动了保安就不好了。”
裴煜煊静静地看了谢浔涒两眼，退出身子，说道，“我在等你，等你愿意听我说为止。”
“千万别。”谢浔涒立刻道，“我会报警投诉裴先生扰民的……”
裴煜煊不做声。
谢浔涒强调道，“我会的。”
裴煜煊做了让步，“那你不要生气太久，好吗？”他低声道，“浔涒，你……”
谢浔涒将门轻轻磕上。
门外一下子静了下来。
谢浔涒重新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已然睡不着，但是固执地保持着一个姿势不肯动弹。
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谢浔涒终于睁开眼睛，拿过手机看一眼时间，竟然才只过了十五分钟。
手机新增两通未接来电，都来自宋词。
谢浔涒回拨过去，电话一接通，立刻先声夺人，“如果是帮裴煜煊说话的，我立马挂断。”
宋词道，“我碰到了点麻烦。”
谢浔涒道，“又要帮你的那个心爱的医生借钱？”
宋词道，“不是。”
谢浔涒坐起身来，“出了什么事？”
宋词道，“我受了点伤。”
语气听上去还蛮轻描淡写的，但是谢浔涒顿时觉得不对劲起来，“一点？还是很多点？”
宋词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差点没有办法再给你打电话。”
谢浔涒吃了一惊，“什么？车祸？还是怎么？”
宋词道，“是我自作自受。”
谢浔涒更是震惊，“什么？”
急起来，“到底什么事？”
宋词清了清喉咙，“我想挣钱，梁老板给我介绍了点活。”
谢浔涒惊疑不定，“什么？什么活？宋词你……你把话说清楚！”
宋词道，“浔涒，你走吧。梁染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被她迷惑了。哎，也不是啦，她也没有想要迷惑谁，她就是那么坦白，她知道你想要什么，她送到你面前来，就看你要不要了……她很在乎朱良人，朱良人偏偏喜欢你，浔涒，梁染不会轻易罢休的，我以前以为她不在乎，不是的……”
谢浔涒听得一头雾水，“宋词，你到底想说什么？不是，你先告诉我，你在哪？你现在怎么样？”
“死不了。”大概是因为说了好一会，宋词有点体力不支起来，声线弱下去，“离开梁染，离开朱良人，离他们远远的，浔涒，什么闲事都别去管，裴煜煊爱跟谁订婚随他去，你别为这些事情难过，外婆她老人家走得很安详，她肯定希望你开开心心地……”
就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不知道是顾正明说的还是甘七七说的。又抑或是裴煜煊亲自找过她。
谢浔涒静了一会，轻轻地噢了一声。
“……我很后悔，浔涒。”宋词轻声道。
谢浔涒动了动嘴唇，心里突地猜到两分，可是终究不太肯确定。宋词像是猜到了她想说什么，低低地笑了笑，说道，“浔涒，你知道吗？其实梁染她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她们信奉的是，想得到，就必需有所付出，这世上不会有免费的午餐，想得到的越多，付出的再多血泪，也只有吞进肚子里。听上去，也并没错，对不对？”
谢浔涒道，“你把地址发我，我去接你回来。”
宋词一口拒绝，“不用。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包括你。”又道，“我把钱转你了，你呆会查收一下。”
谢浔涒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好。”
“好了，浔涒。我挂了。”宋词轻笑了一下，说道，“都忘了说了，过年好。”
“过年好。”谢浔涒道。
宋词嗯了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谢浔涒心里突然茫然极了。
她看向窗外，心想，到底发生什么了？
怔怔地出了会神，重新拿起手机查询航班，又搜索一下最值得一去的旅游胜地，半个小时后，她订好了去大理的动车票。
洗澡，收拾屋子，收拾行李。
动车是中午一点的。等谢浔涒全收拾妥当，已经十一点了。
谢浔涒拖着行李箱出门去，甘七七的电话来了，“浔涒，你起床了吗？”
谢浔涒道，“起了。”
甘七七道，“那我过来找你……”
谢浔涒打断了他，“七七，我有点事要马上出趟差，你不用过来找我了，你好好工作，好好挣钱，等我回来的时候就请我吃好吃的，好不好？”
甘七七道，“不是过年吗？你干嘛要出差？”
谢浔涒道，“我赶着出门，不说了啊，你在家乖乖的，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裴，知道不知道？”
甘七七很是不开心，但他一贯听谢浔涒的话，只得怏怏地应了一声，“噢……”又道，“可是小裴……”
谢浔涒道，“我一回来就马上给你电话哈。”
谢浔涒挂了电话，扬手打车。
因为过年，平时熙熙攘攘的城市几乎变成了一座空城，空荡荡的车道上偶有零星车辆疾驶而过，谢浔涒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出租车驶来。
谢浔涒刚想打开手机用打车软件，一辆黑色宝马缓缓驶近停下，车窗滑下来，车里的朱良人面容平静，“浔涒要去哪儿？我送你啊。”
谢浔涒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他，皱了皱眉头，说道，“不用了谢谢，我打个车就行。”
朱良人道，“我朋友刚给我发信息，说是打听到甘南甘院长自杀的前一天曾经见过一个人。”
谢浔涒老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什么？”
朱良人凝视着她，“浔涒有没有兴趣知道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