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煊沉着地道,“七七,马上去找刘医生。让他赶紧过来。”又道,“不,我给他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你别动小七,把小裴抱开点儿。”
甘七七哽咽着应道,“好。”
裴煜煊一手仍然紧揽着谢浔涒,另一只拿出手机打电话。
“刘医生,你好。嗯,我是裴煜煊。不好意思打扰你,麻烦你,马上过来一下,我们家小七受伤了,对,很重要。好,谢谢你。”
裴煜煊挂了电话,说道,“刘医生马上过来。”
谢浔涒眼泪滚落出来,哑声道,“怎么会这样的?”
甘七七把小裴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悔恨不已,“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把阳台门关上……是我害了小七……”
裴煜煊道,“别这样,七七,错的不是你,错的是伤害小七的那个人。”
谢浔涒低声道,“煜煊,咱们能找到他是谁吗?”
裴煜煊道,“总有一天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这么坏,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明知道裴煜煊的话只是一个虚无飘渺的安慰,谢浔涒却也好受了一点儿。
“希望这个人,想什么没什么,穷死,饿死,被人打死,跌到水里溺死,没一件事如愿,没人爱没钱用……”谢浔涒语无伦次地一顿说。
裴煜煊摸摸谢浔涒的脸,嗯了一声,“老天一定会收拾他。”
谢浔涒喃喃道,“等老天有眼,要等到什么时候?”
裴煜煊正有点犯愁不知道怎么答话,一抬眼,看到一辆电车疾驶而来,便道,“刘医生来了。”
来的果然是刘正明。
他带了药箱,停好车立刻蹲下来查看小七的伤势。
谢浔涒不忍心看,只微微侧过声,颤抖着发问,“怎么样,小七的伤势严重吗?”
刘正明道,“不太好。”
小裴像是也听懂了,低低呜叫一声,伸出爪子挠了挠刘正明的药箱,似乎在哀求他,一定要救小七。
裴煜煊道,“能看出来什么?”
“人为的。”刘正明简洁地道,“应该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些人干的,痕迹太明显了,都是弄得全身是伤,然后故意折断四肢,这些人很显然是在折磨小动物的过程中获得了快感,又觉得没人能拿他们怎么样,所以才这么放肆。”
甘七七道,“真的不能拿他们怎么办吗?”
“野生动物受保护,但目前对这些小猫小狗啊什么的,还没有明文规定,大不了就动作保护者协会的出来骂骂,要求道歉啊或者是道德谴责啊……没什么大的用处!”刘正明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小七处理伤口,一边道。
小七静悄悄的,一声也不吭,谢浔涒心疼坏了,深知小七这番受伤严重,没有马上毙命都算好的了,哪里还有力气发得出声音。
小裴看着刘正明动作,等刘正明最后停下来,它才轻轻地喵呜一声。
“好了。先暂时这样。”刘正明收拾好药箱,极为小心地捧抱起小七,“可能得需要暂时把它放在我那儿。”
裴煜煊道,“那就麻烦刘医生了。”
甘七七抿抿唇,“请刘医生一定医好七七。拜托你了……刘医生……”声音再度哽咽起来。
刘正明道,“我会的。”迟疑了一会,说道,“但是,你们也要有心理准备,小七的情况真的很不好,”
谢浔涒困难地道,“不管怎么样,请刘医生帮忙。”
刘正明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看着小电车驶走,小裴喵呜一声冲了上去,追着小电车奔跑了好一阵,最后失望地停了下来。
甘七七小跑着上前去,把小裴抱在怀里,面孔蹭着小裴的脑袋,低声道,“没事的,刘医生会治好小七的,过两天我们就去接小七回来。”
谢浔涒将头枕在裴煜煊肩头,又想哭了,“你说,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么狠心的?小七就这么一会跑了出来,怎么就这么巧被他们给碰到了?”
裴煜煊轻轻亲吻着谢浔涒的头发,低声道,“别难过了。”捧起谢浔涒面孔,替她将眼泪擦掉,“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都乱了。”
谢浔涒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答应我,一定想办法找出这些人来,一定想办法让他们受到惩罚。”
裴煜煊亲亲她的眼睛,低声道,“好,我一定想办法。”
回到家里,小裴应该是受了惊吓,一直跟在甘七七身后,甘七七走到哪,它就走到哪。
甘七七索性什么也不干,把小裴抱在了怀里,静静地看电视。
裴煜煊对谢浔涒道,“浔涒,要不今晚在这边睡吧。”
谢浔涒知道他是不放心甘七七一个人,也不放心自己一个人,于是很坦然地就应了一声,“嗯。”
这一晚谢浔涒睡到了裴煜煊的屋子里,裴煜煊在客厅工作得很晚,谢浔涒睡得并不安稳,每每惊醒,就看到门缝里透进来的灯光,心里便一阵安定。
但最后还是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小裴也和小七一样,软软地倒在了家门口,浑身是血。
谢浔涒惊叫一声,坐起身来,浑身汗涔涔的。
门即刻被推开,裴煜煊大踏步走了过来,将谢浔涒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亲吻一下她的头发,“没事,我在这。”
谢浔涒一颗心砰砰直跳,好一会才出得声,“我梦到小裴也受伤了。”
裴煜煊温和地道,“小裴很好,它和七七在房里睡得好好地,一点儿事都没有。”
谢浔涒仰起头来,“煜煊,你说那个人是不是早就盯上小七和小裴了,不管它们俩谁跑出去,他都一定要抓住它们。”
裴煜煊用手指梳理着谢浔涒的头发,“别想太多,睡吧,我在这陪你。”
谢浔涒抱紧裴煜煊,一动不动。
良久,裴煜煊说道,“谢小姐,你的这个意思……我会误会的……”
谢浔涒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却是不肯放手。
裴煜煊又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这么爱我。”
明知道他是故意要让她放轻松,这才挑着玩笑话来讲,但谢浔涒却极轻地“嗯”了一声。
裴煜煊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将谢浔涒推开一点儿,笑道,“喂,你听清楚我在说什么了吗?”
谢浔涒不说话,下一刻,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裴煜煊呆住了。
他一动不敢动,生怕一动,就把谢浔涒给吓住了,说不定她就跑了。
谢浔涒温润绵软的唇凑上来,裴煜煊听到自己的心跳,在静夜里跳得像战场上的鼓点般激烈又昂扬。
他哑着嗓子道,“……谢小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谢浔涒答非所问,说道,“七七他们都睡了吗?”
裴煜煊嗯了一声,手上微微用力,两人便都倒在了柔软的床上,谢浔涒伸出手,轻轻盖在裴煜煊的眼睛上。
裴煜煊温柔而缓慢地亲吻着她,谢浔涒有一点儿恍惚,风突然间把窗帘吹得微微翻飞起来,谢浔涒听到了雨打在窗玻璃上的声音。
原来下雨了啊。
裴煜煊伸手拿开谢浔涒的手,顺势亲亲她的手,轻声道,“浔涒,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