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咖啡，谢浔涒去了一趟梁染的公司。
前台的两妞还在，一看到她，眼睛瞪得老圆，齐刷刷地叫了起来，“浔涒姐！”
谢浔涒倒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她们的关系变得如此亲密了……
“两位美女好！”谢浔涒笑道，顺手从手里的袋子里拿出两杯奶茶，“喝杯奶茶！”
两个妞笑嘻嘻地接过奶茶，亲热地道，“浔涒姐好久不见了，我们都好想你啊。”
谢浔涒笑道，“梁老板在吗？”
“刚到一会。”
谢浔涒点点头，“那我上去了。”
一妞补充道，“梁小姐好像心情不大好。”
“行，我明白了。”
谢浔涒打给宋词，“在哪？”
宋词道，“为生活奔波。”
“说人话！”
“马上出差。短差。明天就回来！”
谢浔涒有点失望，“还以为你在公司，给你带了喝了，顺便晚上一起吃饭。”
宋词道，“明天明天，明天算我的。”
“你去哪？”
宋词说了一个城市的名字，距离N市也就一个多小时的动车。
“夏天还没到，这么着急去看海？”
宋词一本正经地道，“买游轮。”自己吃吃笑起来。
“动车？”
“开车。”
谢浔涒道，“谁开？”
“司机。”宋词叹息一声，“谢老妈子，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罗里罗嗦了。”
谢浔涒也觉得自己多虑了。
宋词用得着她来提点？
楼上楼下一如既往地人来人往，但却并不嘈杂，看到谢浔涒，大多都漠然以对，少有的几个，露一线微笑，以示招呼。
一对比下来，楼下前台两妞的热情顿时倍显珍贵，谢浔涒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多给她俩两个小蛋糕。
梁染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谢浔涒上前轻轻敲了一下门，里头传来梁染的声音，“进来。”
谢浔涒推开门。
看到是谢浔涒，梁染呆了一下，下一刻，便笑了起来，“不是吧，这么好来看我？”
谢浔涒把手里的东西搁到小茶几上，“怎么也是前东家啊，买好是必须的。”
梁染走了过来，示意谢浔涒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样？要不要回来帮我？”
谢浔涒道，“梁老板这里人才济济，有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梁染叹息一声，说道，“你是不肯再帮我了。”
谢浔涒微微一笑，“这种事情很难说，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又合作上了。”
梁染道，“你这话倒说的是，在我们这行混久了，还真是，千万不要轻易开罪任何人，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和对方有了关系，有了纠葛……”
谢浔涒道，“做了这么久，累吗？”
梁染道，“当然累。但是，这种累能让人觉得生活充实，有意义。”将谢浔涒带来的奶茶插上管，深吸一口，“你知道吗浔涒，其实我最害怕空闲，一空闲下来就很恐慌，好像已经完全被人遗忘，不被需要，这世间我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的感觉很可怕。”
谢浔涒眨了眨眼睛，“你心有寄托，不应该有这样的感觉。”
梁染唇角含一线笑意，“想到他距我遥远，心里更是仓惶。”
谢浔涒道，“梁老板怎么可能只爱过这么一个男人。”
梁染看一眼谢浔涒，“今天是来跟我讨论我的男人的？”
谢浔涒摇摇头，“其实我就是无聊。”
梁染道，“这话我可不大信。”
谢浔涒叹口气，靠倒在沙发椅背上，“我现在失去了人生目标，不知道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梁染好笑起来，“傻了啊。赚钱当然是你的人生目标啊。只有赚到了钱，你才能吃喝玩乐，想干嘛干嘛。”
谢浔涒道，“我爸不爱我。”
梁染怔了一下，万万没想到谢浔涒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谢浔涒自己也懵了片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地，就跟梁染来了这么一句。
良久，梁染才轻笑了一下，“那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每个父母都会疼爱孩子。”
“你呢？你爸爱你吗？”谢浔涒道。
梁染道，“想要听我的故事，请我吃饭吧。”
“你愿意讲吗？”
梁染道，“事实上，我需要你给我写采访手记。”
“嗯？”谢浔涒挑了挑眉。
梁染道，“我可能会拿一个奖，从下周起要正式开启投票通道，所以，我要拉选票。”
谢浔涒明白过来，“有钱拿吗？”
“当然。我梁染什么时候在钱上面计较过。”
讲到这个，谢浔涒有点惭愧，“你之前委托我的事，我拿了钱，事却没办出个结果。”
梁染温和地道，“不，我们都知道的，过程就是结果。”笑了起来，“你才拿了几个钱，稿费都不止那点吧。别提了，怪丢脸的。”
“你现在还想知道真相吗？”谢浔涒轻声道。
梁染静了一会，“什么真相？是谁害得我和良人离婚？出卖我的人是谁？良人他……曾做过什么？”
谢浔涒看着梁染，不做声。
“想的。但是欲望不再那么强烈了。”
谢浔涒道，“或者是，你已经知道真相了。”
梁染轻笑一下，还没答话，门被敲响两下，一把清脆的嗓音传来，“梁小姐，有人送花来。”
“请进。”梁染道。
门被推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被塞进门来。
“搁在桌上吧。”梁染也不起身，只淡淡地道。
花束摆在办公桌上，偌大的办公桌立刻被占去大半。
“这么大手笔。”谢浔涒喃喃地道。
梁染不以为意，“我值得更大的。”
谢浔涒点点头，“也是。”又道，“所以呢，何必在意朱良人。”
梁染凝视着谢浔涒，“你是为了他来的。”拿过香烟和打火机，啪地打着了火机，燃上烟，跷起脚，“说吧，他怎么你了？”
谢浔涒道，“他很可怕。”
梁染道，“如果是他，哪怕只是路边随便扯下来的一株草，被风吹落在地上的一片叶子，我都觉得足够了。”
谢浔涒完全不能理解，“……你们都疯了。”
朱良人，谢晓晨，以及眼前的梁染。
梁染道，“他很固执，也很坚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比他好一点，更心软一点，愿意退一步。他不肯。”
谢浔涒道，“你真的了解他吗？全部？”
梁染很敏感，抬起眼睛，“你想说什么？”
“关于他父母的事，关于他一直有看心理医生的事……”谢浔涒道。
梁染掉过目光，将烟灰轻轻掸落在烟灰缸里。
“对。我知道。”梁染轻声道，“我调查过他。”
谢浔涒道，“你的意思是……婚前还是婚后？”
梁染迅速地道，“婚后。”
谢浔涒看着梁染，“他对你实施暴力的时候，对吗？”
梁染抬起头，深吸口烟，良久，这才看向了谢浔涒，“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