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不知道该说什么,把她带回去的时候她已经靠着车窗睡着了,自从她病了之后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能消失不见。
刚把她抱起来,舒心一下就惊醒了,“我怎么了?”
“没事,就是睡着了。”安辰笑一下,心中却是无比难受,她现在越来越嗜睡了,分分钟就能睡着。
舒心自己笑了下,叹一声:“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真是病到晚期了,安辰,要是我真的没救了,你也别像其他的医生一样,给我希望。”
“嗯,”他笑一下,听见舒心说:“抱我回去吧,有点累,不想走路。”
难得撒娇,但她是真的感觉很累,好像多走几步就能死掉一样,抱着安辰的脖子,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肩上。
安辰把她抱回别墅,自己就陪着她,一直到天黑舒心才醒过来,头上的假发已经被取下来,圆溜溜的脑袋竟然有几分可爱。
“我好像睡了很久是不是?”可能是最近经历的事情有些多,她也变得格外的敏感,“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的?”
安辰点头:“心儿,这都是你在治疗过程中的正常反应,你也别太担心了,没什么特别可怕的。”
“这样啊。”舒心忽然笑了,“没事,多睡一点也挺好的,早些年没睡够的都在这几天补回来了。”
轰隆隆——
一声闷雷,舒心皱一下眉,“好像要下雨了,安辰你先回去吧,这边家里有人呢,我没事的。”
安辰摇头,“家里只有苏姨和你嫂子和,哥出国了,苏姨年纪大了不经吓,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哥交代,你嫂子也不方便照顾你。”
好吧,她说得还是挺有道理的。
安辰执意要留,所以舒心无话可说,况且他说的都挺有道理的。
晚上吃完饭果然下雨了,而且雨势还不小,豆子般大的雨滴砸在树叶屋顶上,噼里啪啦的,安辰把窗户给关上了,“下冰雹了。”
“这天气真是难以预料,才刚刚进入夏天。”她咕哝了一句,安辰替她盖好被子,舒心警告说:“差不多了啊,安辰,我只能让你留下,但是你不能在我卧室里睡,要不我睡不着。”
“想什么呢。”他难得露出笑意,摇头哑然失笑:“我在隔壁,你哥之前在床头装了一个铃,你要是感觉到任何不舒服你就按铃,知道么?”
“好。”
安辰叮嘱了许多,舒心都耐着性子一一应了,等他出了门,她这才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来,身上的疼实在是难忍。
“唔——”
疼痛难忍,但她下意识就捂住嘴,生怕被安辰给发现了,起身在抽屉里找止痛药,先前她偷偷跟医生拿的,怕他们担心所以没有多说。
轰隆隆——
突如其来的雷声把她吓一跳,手中的药瓶子骨碌碌的滚到哪里也不知道,她开一盏床头灯想要找,窗子被什么东西打中。
舒心看了一眼,手机嗡嗡的响了一下。
忍痛过去拿手机,上面来了一条短信,曾经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我在门口。”
是楚阳。
那么晚还那么多的雨,他来干嘛?
虽然心中抗拒,但是身体不自觉的往窗口移去,一辆车子开着大灯停在院子门口,雨幕之中那道光柱有些模糊。
电话忽然响了。
底下一个人撑着伞,对她比了一个手势。
心中揪疼,但是她还是接了,“喂。”
“舒心,是我。”雨声从电话里传过来,居然十分的嘈杂,舒心嗯了一声,没说话。
似乎是怕她挂电话一样,楚阳有些着急:“舒心,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你能不能下来一趟,我知道你哥哥今天不在。”
他做了十足的准备,要不然也会贸然上门,只是唯一的变数是这下雨天。
“不了。”舒心的拒绝在他意料之中似乎又有些出乎意料的,至少以前的舒心对他唯命是从。
“舒心!”楚阳放低声音,但是雨声太吵,她并没有听清她说什么,身上那种难受劲儿又来了,她强忍着听了一会儿,而后有些艰难的说:“楚阳你回去吧,就这样,我困了,先睡了。”
说罢,也不管他是否同意,就把电话给挂了。
痛,好痛。
她疼得根本就没有力气,缓缓地蹲下身子抱住自己,艰难的走到窗口,蜷缩在墙上往外慢看,楚阳似乎还在。
你是不是傻,快回去啊!
她很努力的说了一句,但很快就化为细细的痛哼,没想到这病这么折磨人,她死死地咬着下唇,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像是被大货车给撵过一样,从骨子里往外,反复的折磨她。
咚咚咚——
安辰敲门,“心儿,你是不是难受,我看你的灯还开着。”
“我没事。”舒心拔高声音,尽量平静的说:“我这就睡了,你别进来啦,好困。”
说着,趔趄的扑到床边,一下就把灯给关了、
窗口的灯灭了。
楚阳错愕的看着手中的手机,他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舒心也太过分了,真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
他转身,一深一浅的在雨中走,雨伞一丢,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舒心,很好,真的很好啊。
这个女人居然敢这么对自己,她还真以为自己给她点颜色她就能开染坊了,女人果然不能太宠着,尤其是舒心这种。
离婚,她想离婚,没门!
上了车,阿肯问他:“老板,真的要这样子么,你的身体还没好呢,要是被何小姐知道了,她会很难过的。”
“嗯,没有下次了。”楚阳说,脸上都是冷酷。
阿肯看见自己家老板吃瘪,所以明白他的心情,车子发动的时候看见他把什么东西丢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