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心没有再多问下去了，再问下去也不过是给自己徒增伤悲罢了。
她默默地走到厨房去做晚餐，在切菜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连稍微坚硬一点的骨头都没有力气切碎了。
她无助地苦笑着，终于忍不住在厨房里哭了起来。
曾经的舒家大小姐，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明珠。现在连哭都只敢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哭泣。
她活得是有多么地糟糕啊。
现在她终于相信了哥哥说的话。
嫁给楚阳，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得到幸福。可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选择了。
爱上他，本就是她这辈子的劫难。除了永不回头地走下去，别无选择。
晚饭过后，舒心如同以往跪在地上伺候楚阳。
但今天她感觉无比地疲惫，看着面前的楚阳渐渐幻化成了四五个人影。
“不乐意就滚。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他推开了舒心，开始自己动手收拾。
“我今天真的不舒服。我生病了。”
“在害死了人之后，半点愧疚都没有舒大小姐也会生病？还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楚阳的冷嘲热讽让舒心胸口闷得厉害。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她再次找了个借口跑到厨房里去为他热牛奶。
这三年来，她不止从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小丫头变成了什么都精通的养生大师。为的就是能照顾好他。
但舒心全心全意的付出在楚阳的面前统统都不过是在作秀。
‘啪。’
雪白的杯子跌落在了地上，很快地面上就浮上一层奶白色的痕迹。
舒心慌了神地趴在地上捡碎片。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把杯子递给他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伸手过来接杯子。
“我马上弄干净。”
在楚阳嫌恶的眼神下，舒心只能慌乱地打扫。
她知道楚阳一直有洁癖家里面有一丁点的污渍都会让他不舒服。
楚阳推着轮椅坐到了她的面前，她却不敢抬头看她。她的心乱做一团。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可她今天却一直都在出错。
“住手。”
楚阳伸手拉住了舒心，迫使舒心只能抬起头看着他。两人的目光瞬间对上了。
她清楚地看到他那双深邃迷人的双眼里有这鄙视和厌恶。
瞬间，舒心的心一沉再沉。
“你现在不用上班工作。你现在吃的用的都是从楚家账上花的。所以你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浪费东西。”
他的嘴角勾着嘲讽的笑意，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狠厉。
舒心强忍着一股弥漫在心头的酸楚，小心翼翼地讨好道：“我马上就重新给你做一杯。”
她起身想要跑去厨房。然而蹲久的她，哪怕一个起身也足以让她双腿麻痹动弹不得。
“你以为我说的是这个意思？”
楚阳大笑道：“你自己弄撒了的牛奶，你自己就得喝下去。懂吗？”
“可是都已经撒在地上了。我怎么喝？”
舒心被他诡异的笑容看得后背发凉。她已经足够卑躬屈膝了，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刁难她。
他伸手一下将她的腰肢拉了下来，冷笑道：“舒心，你能设计让人死于非命。那样聪明的你，跟我说不会喝洒在地上的牛奶？”
他咬了咬她细嫩的耳垂，湿热的声音在她耳边如同鬼魅一般响起。
“当然是跪在地上给我添干净！”
舒心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就被他一把推到在地。碎片割在她的肌肤上，瞬间染红了白色的瓷片。
然而的看到这一切，楚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喝’干净，你今天晚上什么时候睡觉。”
他冰冷地下着命令。
他以为把舒心的尊严踩在脚下会让他有报复的快感，然而此刻看着她低着头一点一点地舔着。他的心里却觉得不是滋味。
“你爷爷看到你现在趴在地上跟一条狗一样。你说他会不会被你气死？”
“不。”
舒心尖叫着从地上跳了起来。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可以不要尊严，但她不能丢家里人的脸。
“想走？”
他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便让她动弹不得。
就算楚阳双腿瘫痪了几年，但依旧每天坚持锻炼，手上的力道一点都不小。
舒心挣脱不开被他卡住了下巴，一张素白的小脸直直地跟他对视。
“舒心，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地上的东西舔干净，要么马上从楚家滚出去。你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我大可以不要。”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
终于，舒心严重的泪水爆发了出来。两行清泪从双眼中话落汹涌地奔流而出。
“这就受不了了？我不过是你小小的惩罚了你。但何欣失去的一条命！如果是其他人，我或许于心不忍。但对你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犯，我绝不会有半点的心软。”
“我没有害她！楚阳，你究竟要我解释多少遍。当初的事情是个意外，我从来没有想要害她！”
舒心崩溃地哭着。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她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他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感动吗？
她的脑袋又开始痛了起来，剧烈的疼痛几乎要让她的脑袋炸开了。
“为了逃避三年前的罪恶，又在我面前装病了？省省吧，舒心，就算有一天你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流一丁点的眼泪。收起你那蹩脚的演技。”
扔下冰冷的话语后，他推着轮椅回到了房间。任由舒心在客厅的地板上疼得全身痉挛。
地板是冰冷的，可再冷也冷不过她的心。
她最爱的人说就算她有一天死了。也不会为她流泪。
这句话比杀了她还要难受，脑海中不断浮现离家出走时哥哥愤怒的眼神和爷爷失望的脸。
她放弃了嫁人来到了楚阳的身边，可楚阳却从来都没有珍惜过她。
她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做的决定。
她想家，想要回家，想要哥哥和爷爷。
*
舒心在客厅中待了一夜，楚阳都没有出来关心她。
到了天际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舒心便从客厅里逃了出去。
走出了楚家之后，舒心瞬间茫然了。
这三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生活只有楚阳一个人。现在世界这么大，她竟然连一个可以去的地方都有。
更可怕的是照顾了楚阳三年，她在外面没有工作。她现在甚至连一毛钱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