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莳真没含糊,办了一整套厨房用品,光是锅都不下十个,她很多年前给厨具代言过,看见人家是那么装的,自己也就那么买了。
掏钱的时候也没含糊,反正裴邵闻买得起楼,那点钱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三少站在门口看她忙着把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摆好,小奶娃个子矮,两个人挤在他旁边,保持十分惊讶的姿势。
“她会做饭?”三少不太相信,但是看她挺会的样子,厨具倒是买得整整齐齐的。
安安:“据我对她多年的理解,至今没见过她做过什么,但是下个面条煮个粥什么的还是会的。”
三少挑眉:“好吃?”
“呃……”宁宁仔细回忆了一下,“总之能吃就是了,也没那么难吃。”
“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三少扶额,就乔莳那大小姐性格,能做个饭就不错了,其他的就不敢奢望了。
他转身往客厅里走,小奶娃也跟回去了。
裴邵闻耳边只听咚的一声,听着像是重物砸地,接着就听见宁宁十分慌乱的声音:“妈咪,妈咪……”
他转身去看,安安已经倒在地上了。
心中咚的一下,他忙上前想要把他抱起来,宁宁却直接冲到浴室去了。
裴邵闻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有些慌乱,安安倒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身上一下子被汗水浸透了。
乔莳从厨房里冲了出来,眼前的一幕一下子瞬间揪心。
“安安!”她忙蹲下去,不断地拍着他的背:“安安,能不能听见妈咪说的话,安安,安安,回答我。”
她彻底失了分寸。
一只手抓着裴邵闻的手腕,嘴唇在抖,几乎是在求他:“我知道你能救他,你有办法救他,三哥,救他。”
见乔莳这样,他也沉不住气了,反握住她的手掌:“好,我知道了。”
“快,带到吕倏那里。”
裴邵闻一把将他给抱起来,乔莳慌得连鞋子都忘记穿了,看见宁宁拿了条毛巾从屋子里出来,拉着他上车。
一路上安安都在发抖,显然是痛极了,下嘴唇被咬出一片血痕。
“妈咪……”他虚弱的叫了声,乔莳觉得自己跟死了一样,心口疼得说不出话,脸上一片泪痕。
裴邵闻在开车,一直从后视镜中看他们两个,握紧了方向盘。
三十分钟后。
看着急救室的灯一下子灭了,乔莳一颗心也揪了起来。
吕倏从里面出来,脱掉口罩,看向裴邵闻,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你们要做好准备,孩子的病情恶化得很快,而且难以预计,若是不早些动手术,怕是……熬不了多久。”
他没想说得那么残忍,但是目前只能这样了。
什么?
乔莳一下子感觉五雷轰顶,整个人脸色顿时煞白,熬不了多久?
她怔怔的,有些失神,裴邵闻有些担心,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乔莳,乔莳?”
“熬不了多久……是什么意思?”
问出这句话,她只觉得自己跟被车子轧过一样,眼前有些失焦,耳边有嗡嗡的耳鸣。
“三哥?”她伸手摸过去,裴邵闻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在这,你放心,没事的。”
乔莳的手冰凉凉的,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温度。
见裴邵闻这样,吕倏淡漠勾起嘴角,冷眼看向乔莳,果然是这个女人让阿闻动了心么?
虽然他不承认,但是他看得出来。
“颜喻跟你商量好了么?”吕倏问他,乔莳恍惚中听见颜喻的名字,茫然的抬起头:“颜喻?”
“你怕是不知道吧,颜喻和你儿子配型成功了。”吕倏耸肩,嘴边那抹笑看得她心中一寒。
她看向裴邵闻:“你问我讨厌不讨厌颜喻就是因为这个事情?”
裴邵闻点头,冷眼看向吕倏,眼中明显有责怪之意:“你怎么能告诉她。”
“你儿子现在都成这样了,你还想瞒她到什么时候。”吕倏笑了一下,看着乔莳,颇有几分怜悯的味道:“说实话,还有一件事情你也得知道。”
“颜喻她拿这个事情来威胁阿闻娶她,啧啧啧,你可真能给阿闻惹麻烦。”
吕倏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十分戏谑的看着她。
或者说,看着这两个人,说出的话十分淡漠了,“阿闻,我答应救你儿子可没什么附加条件来威胁你的。”
乔莳几乎是一瞬间冷静下来。
“如果真是这样,我自己想办法。”她看着裴邵闻,几乎想要立刻撇清,但他似乎没想到一样,皱着眉:“你能有什么办法?”
“求她?”
他勾了勾唇,眼中倒是流露出来不屑:“乔莳,颜喻那么讨厌你,你觉得你能有办法?”
“我不想让你为难。”乔莳说,心中隐隐作痛,她知道自己这样说其实是为了撇清关系,但是她现在只想救儿子。
“你就那么想和我撇清关系?”裴邵闻脸上一下就沉了下来。
“对。”
乔莳想都想没想,脱口而出:“裴邵闻,我儿子,用不着你牺牲你的幸福,我们母子受不起。”
一瞬间的沉默,乔莳心中实在是难受,但她紧紧地攥着手心,不让自己情绪泄露出来。
本以为裴邵闻会爆发,但他只是很轻的笑了一下,而后站起来。
“吕倏,我去联系颜喻,尽快做手术吧。”
他站起来的时候,肩膀撞了她一下,乔莳身子往墙上靠了靠,心中难受的很,但她只低着头。
她只想救儿子。
裴邵闻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但吕倏没走,显然是故意留下来的。
“他好像很生气。”这个时候,他一点都不介意落井下石。
阿闻对这个女人关心得太过了,他不想看见这样的场景。
乔莳低着头,看起来有气无力的,也没回答他,吕倏看她的目光总是冰凉凉的鹅,她不喜欢那样的眼神,像一条冰冷的蛇。
“阿闻这个人啊,他很难动真心的,我看他对你挺好的,刚好趁他对你只有一点点想法的时候,你就要把它扼杀了,免得伤人。”
“嗬……”
乔莳亦是笑了声,站起来,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我去看看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