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陌一下子抓住她话里的重点。
“那我给你钱。”
乔莳被她打断,有些生气,但是听到钱的时候还是喜笑颜开:“那你自己开个价,你觉得自己值多少钱。”
先前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乔莳狼狈不堪而她高高在上,如今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两个人一下子换了处境。
不说别的,就这一点,就够她开心很久了。
安陌有些为难,但还是勉强开口:“我……我觉得自己就值十块钱吧。”
嚯……
乔莳笑了下:“还以为你要说自己是无价之宝呢,你这脾性,很贪财嘛,对自己那么扣?”
她往后一靠,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儿。
安陌也学她,往椅背上一靠:“无所谓,反正我在这里吃好喝好的,出不出去也就那样,外面那么危险,我害怕。”
“哼。”
乔莳也不急,慢吞吞的撕自己手指头上的倒刺,颇为惋惜的说:“那怎么办呢,三哥认定了木容会来救你,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我到时候把你关着的这个地方一告诉她,她肯定会来的。”
“什么?”安陌有些急了。
乔莳更加一副耗得起的样子,“实话跟你说了吧,木容呢,本来三哥说想要抓活的,但是现在一看,无所谓了,反正留着也是祸害,死了一了百了。”
“你们敢!”
安陌一下子坐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乔莳看得很细,这个安陌的确十分担心木容的安慰,也更加不介意用话来刺激她:“怎么就不敢了,在我大天朝,还能荣你们放肆。”
“安陌,你不姓安吧。”
乔莳笑了笑,倒刺拔了手指头有些疼,她放到嘴边吹了吹,见她一下变了脸色,笑着摇头。
小姑娘年纪小,虽然装得老成,但一踩着尾巴就要跳起来。
“木容都跟你说了什么了?”她脸上之前那般风情全都褪去,只剩一个小姑娘的紧张。
乔莳就是看中了她这一点,存心要逗一逗她,摇摇头:“没跟我说什么,但是你的事情我可都知道呢。”
安陌真是十分紧张,站起来,手指捏在手边,咬着下嘴唇问:“你都知道了什么?”
乔莳就盯着她看,两个人就这样对质,末了,乔莳扑哧一笑。
“不告诉你。”
“你……”
安陌气得发抖,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冷哼一声:“你什么都不知道,骗我。”
这话一说出来,气势就弱了。
但乔莳可是很清楚她的底细,微微勾了勾唇,眼底有细微的情绪转过,门口传来敲门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仍旧紧闭的大门,声线很凉:“安陌,我没兴趣为难你,但是外面的人可不,他们想要木容伏法,你自己知道木容肯定会不顾性命来救你的,所以你到时候只要配合一些就好了。”
配合?
安陌心中一怔,有东西很快闪过去,但是她抓不住。
乔莳站起来,开门。
脸上已经换了一副笑,和她之前的截然不同。
薛成然先进来,随后是裴邵闻,他今天依旧是军装加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笔挺,乔莳往他身边一站,居然丝毫不逊色。
她母亲从小就告诉她,做人要懂得察言观色。
这个乔莳,心思很深,绝对不像她现在看起来那么简单,至少在裴邵闻身边,她有所隐瞒。
“问出了什么?”裴邵闻问。
他站在门口,把那门口的光亮给挡了,里面的光线都暗了许多。
乔莳看了她一眼,而后笑着说:“问肯定是问不出来什么的,小姑娘嘛,总不能对人家用刑,我也不能说你不配和我就拿刀划你脸是不是。”
薛成然在一旁说:“那你还说你知道木容。”
“这个和我知道木容不冲突,我只是说我受她所托来看一下,三哥我是这么说道吧?”
她眨眨眼,看起来十分的无辜。
裴邵闻看了一下安陌,她站在一旁,垂着头,也不说话,先前那股子傲气荡然无存,怀疑的看了一下乔莳,问:“你和她说了什么?”
“没。”她赶紧摇头,撇清关系:“安曼。”
安陌抬头,眼底有一丝慌乱闪过,但随即镇定下来,裴邵闻皱眉:“你刚叫什么?”
“安陌。”
乔莳一脸无辜,难道她叫错了么,余光瞥见安陌有些纠结的眼神,心中忍不住想笑,但脸上表现得云淡风气。
裴邵闻盯着她,确定她没说谎之后,才问:“安陌,你呢,要不要配合我们。”
这是一个陈述句,不容拒绝的句子。
安陌想了想,看了一眼乔莳,她仍旧在笑,但是她心中第一次感觉到这般慌乱,对敌人无知的慌乱。
当即说:“我想一想,明天告诉你。”
乔莳在一旁,看看天花板看看桌子,头一直没停过,裴邵闻看了她一眼,目光最后才落在安陌身上,当即说:“好。”
“那我就再给你一天的时间,再多我就给不起了。”
说完,他就说:“我先出去了,乔莳你跟她说吧,薛成然,走了。”
叫住愣在一旁的薛成然,但他拉了一下乔莳的衣角:“走了乔莳,你也别留着了。”
乔莳不着痕迹的拂开他的手,看着安陌,眼底笑意渐渐散开:“我先走了,你慢慢的想,还有一天的时间呢。”
门再次被关上。
屋子里一下子又变成那种十分逼仄的空间,安陌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地上,一时之间居然有种无力感。
乔莳……她居然知道姑姑的存在。
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这些是木容告诉她的么,木容怎么可能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但若不是……
那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呼……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而后瘫倒在床上,木容啊木容,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现在她妈咪找不到她,估计要把家里给掀翻了,自己爹地又要遭罪了。
唉,真是头疼。
霸道的妈咪,霸道的爹地,自己想要逃离,但没想到刚出门不远就撞南墙了。
该死的裴邵闻,迟早一天叫自己爹地收拾他,收拾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