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兴半晌都没有动静,整个人像是吓傻了一样。
别看她整天在外面横,其实不过是知道自己有靠山。黎既北会永远站在她身后,保护着她,不管对错,不管时间,甚至可以说不管如何,他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
她竟然会因为别人说的那些不干不净的话,就想要离开他去寻找所谓的真相?!
可是现在知道了这一切,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的荒唐多么的傻!
“我……”浔兴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突然就落了泪。
她小时候的记忆很少,几乎可以说是都记不得了,说起来可能有些不太可信,但是医生检查之后说她应该是小时候受过伤还是心理上的,所以下意识选择了遗忘。
对于一个不满四岁的孩子来说,不记得或许也是好事。
她脑子里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和黎既北这个爸爸一起相依为命的生活。
她第一次上学,第一次打架,第一次碰画笔,拜师傅学画画,都是他陪在自己身边,从没有缺席过任何一次成长,他永远都在自己身边,可以说,她没有见过,有任何一个爸爸,像是他这么负责人,称职。
她好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什么都忘了,把这一切都忘的干干净净,只记得那些外人说的,黎既北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妈给他戴了绿帽子,生下了个野种还要托付给他。
黎既北就是个傻瓜,帮别人养女儿,早晚害死自己。
这些话就像是刀子一样,在她脑子里搅和着,让浔兴每天抓心抓肺的难受。
开始时不时的挑战他的底线,直到那一天晚上,被誉舒给拽回了家。
他们终于闹开了。
第二天,黎既北就飞去了新加坡。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做的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害死了连翘还不够,浔兴才多大,竟然就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是想死吗?
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允许有人伤害自己的女儿!
于是,一切变成了这样。
“浔兴,你不用怀疑,你是你爸爸和你妈妈爱的结晶,真的,他们很相爱,只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他从来不会让人如意,所以你爸爸失去了爱人,你失去了母亲。”
黎知晓看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里也梗的难受。
她其实这段时间身体也不是很好,上次浔兴出走给她吓了一跳,心脏也检查出了问题。
好不容易出院了,谁知道转身就知道了黎既北这事,更是气的不轻。
她是又急又气,生怕让浔兴在自己身边还出了事,到时候怎么跟死去的连翘,还有黎既北交代?
但是幸好,一切还没有那么糟糕。
明渠站在楼梯拐角,没人看见他也来了好一会儿了。
浔兴接到消息前脚跑了,他后脚就跟了上来,所有的一切他都听见了。
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个讨人厌的丫头,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多让人不知道的秘辛,这么看来,她其实真的很可怜。
或许,他不该这么想她的。到底是个小丫头罢了。
明渠不知道的是,就这么一丁点的恻隐之心,已经开始让他们两个人的命运紧紧的牵扯到了一起。
这次事情闹的不小,陆城远亲自去把人救了下来,也狠狠的警告了那边的人。
威慑力并不是很大,但足够让他们过几年安生日子。
浔兴的存在,就注定了那些人没有办法这么简单就死心。
这短暂的安稳,实在是太难得。
浔兴留在了国内,因为只有在陆家,才能保证她的安全,这一点黎既北也同意,这次浔兴没有再反对,反而是异常的听话,闹了这么一次之后,她好像又变成了那么乖乖的女孩儿,什么都是听家长的话那种。
她越是这样,越是让人不安。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她其实只是害怕失去。失去黎既北这个爸爸而已。
什么她都不怕,就怕自己变成孤身一人,这世界上再没有人真心对她,才是最可悲的事情。
她害怕……
在浔兴的坚持下,黎既北也留了下来,他本就是十分有名的画家,世界上很多名校都邀请过他留校任教,自然也包括了南城大学。
黎既北选择在南城大学当了一名普通的西方古典油画教授。
几年的日子过的飞快,浔兴每天乖乖的上学,上下课老实的回家,他们就住在陆家旁边的别墅里,房子很大,除了她和黎既北,还有个老保姆阿姨,说是以前在他们黎家照顾过外婆的。
很喜欢浔兴,不过眼睛和手脚都有些不太利索了。
黎既北是个善良又念旧的人,也没嫌弃,就留了下来。
浔兴心里有些不喜,她讨厌老婆婆把她衣柜翻得乱七八糟的,可是爸爸喜欢,她只能装作也很喜欢的模样,生怕惹了他不高兴。
“爸爸,我今天想请假。”
正吃着早饭,浔兴突然冒了一句。
黎既北一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几年浔兴简直听话的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前那件事让他耳朵受到了点伤害,很长时间都没办法听到别人说话,现在还需要带着助听器才行。
浔兴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再没让他操过心,可越是这样,黎既北眉头皱的越是厉害。
他希望浔兴的一生是幸福而快乐的,不是这种装出来的乖巧。
可是这话他每次说了,浔兴都会笑着打断,说她是个大姑娘了,长大了跟以前自然不一样。
次数多了,黎既北也没了理由,只能任由她去了。
浔兴读书不错,直接考了南城大学新闻系,她喜欢热闹的东西,这是刻在骨子里的。
选这个专业的时候,黎既北很支持。
甚至大学都读了三年半了,眼看着马上要实习了,她突然说了请假,这还是上了大学之后第一次。
别人都逃过课,只有她没有,规律的让黎既北心疼。
“不可以吗?”浔兴见他不说话,愣了愣,眼中有明显的失落。
“可以!怎么不可以!”黎既北急忙应了一句。
他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