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日,诸葛筠百无聊赖,就找木容和左云玩了,左云太忙,没功夫,木容被慕云华冷落,闲来无事就陪诸葛筠下棋了。
木容常年跟着慕云华,七七八八的本事也学了不少,毕竟名师出高徒,慕云华经常自己无聊,就教这个笨笨的属下。
木容有一次赢了沐少天,就很以为自己了不得。
结果对上诸葛筠,几乎是百战输惨,而且他发现无聊是下棋还是五子棋,疑惑是博戏,升官图,种种的种种,诸葛筠都轻而易举赢了他。
开始左云坐在屋子里另外一头在忙,后来见这边输赢热火朝天,忍不住来看了几眼,看了几眼之后呢,他就坐在木容身边不走了。
木容又输了,输了心情很不好,瞄了一眼发现左云摸着下巴在琢磨棋局,他狠狠瞪了他一眼,“喂,你干什么呢,看什么看,你还看得懂!”豆子眼瞪得老大。
左云瞄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下不赢就别下,找虐啊!”
木容:“……。”
又被怨怼了回去。
他瞄了一眼对面收棋的诸葛筠,猫着个脑袋,低声跟左云交流,“去把爷给叫过来,可不能让诸葛姑娘继续得瑟下去,这丢了爷的脸!”木容给左云挤眉弄眼。
左云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任命去寻慕云华。
慕云华在看书,自在悠闲,左云说了来意后,慕云华眉眼一笑,合上书卷,起身往这边来了。
诸葛筠又跟木容下了起来。
这回是围棋。
讲究兵法对阵。
慕云华过来时,诸葛筠正设计杀了木容一片子,木容气得挠头,
见他来,木容忙不迭起身,指着棋局,“爷,快救我!”
慕云华笑容淡淡,瞅了一眼棋局,随即拂了拂衣袖,坐了下来,“我来!”
诸葛筠反而更期待了,这才打起精神来,“哎,可算来了个能称之为对手的人,我也下的有劲了,省得老是在过家家。”诸葛筠好笑的瞄了木容一眼。
木容:“……。。”欲哭无泪。
左云发现慕云华坐下来后,二人每下一棋子都需要思量好久,这才是高手过招。
左云看惯了慕云华下棋,知道他非一般人可比,甚至能跟慕云华较量棋艺的都没有,如此,可见诸葛筠的本事。
大约半刻钟过后,木容悄悄扯了扯左云的衣袖,左云愣了愣,木容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左云虽然觉得木容很无聊,可还是应允了。
二人来到外头的小拱桥,一个站在对面的柱子往里头张望,一个靠在小拱桥上的栏杆,反身侧头瞄着里头。
里头,一张黄梨木小案,小案正中靠里的位置摆着一盏苏绣制的长信宫灯,宫灯明亮如月,不绚烂,不冷清,和煦柔美。
一侧是一位身着湛蓝色短臂劲衫的姑娘,只见她明眸皓齿,笑容奕奕,如明月弯弯。
另一侧是一位身着月白广袖长衫的男子,只见他身子微微前倾,指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颗黑子静静沉思,那清湛的眼眸纯澈如泉,浑身散发着一种世外的淡雅出尘。
好一副绝美的画啊。
可真般配呢!
“你说,谢家有配得上咱们爷的姑娘吗?”木容还在惋惜着。
左云哼笑一声,知道木容是什么意思,他缓缓摇头,“你就这么喜欢诸葛姑娘。”
“是啊,”木容痴痴笑着,“我是觉得爷这样的男人,就得找一个这样的女子陪他,旗鼓相当,棋逢对手,这日子才有意思啊,你看我爹和我娘,两个人一个会作诗,一个会画画,两个人成日游山玩水,每到一处地方便共同做出一幅画,你说多美好啊!”
木容摊摊手。
左云失笑,摸着短短的胡须刀:“可我也听说伟岸的男子都需要一个温柔贤惠的棋子,替他掌管后宅,孝敬公母,打点内外…。。”
他还没说完,木容甩了他一眼,“左云我就瞧不起你这点,你就死板,这样温水煮青蛙的日子有趣吗?”
左云瞪了他一眼,不想跟他理论。
木容更不惜的跟他说,他扭头过去再望诸葛筠与慕云华,越看越觉得二人登对。
屋子里,诸葛筠却走了神。
慕云华许久不曾遇到对手,故而下棋下的很带劲,可诸葛筠却发现慕云华歪着身子蔽膝也歪向一边,露出了那块胭脂玉。
看着自己的东西,贴身信物,被别人当信物这样带着,感觉特别扭。
她已经告诉了他,这是詹玉筠用来定亲的信物,他居然还带着,真的是…。。可奇怪了。
六爷真的不像一个不要脸的啊。
诸葛筠因为这一走神,失了一片子,最后输了。
“你怎么不专心?”慕云华有些生气。
诸葛筠这个人有个毛病,除了打仗排兵布阵有耐心,对日常之事一点耐心都没,忍了这么久,不问出口,她担心自己会憋坏。
诸葛筠指了指他腰间掉出来的胭脂玉,皮笑肉不笑道:“这胭脂玉好看,多看了几眼。”
她的眼神在告诉对方,不是你老师的信物吗,这么带着合适吗?
哪知慕云华闻言笑了,笑的那个叫温柔如水,
他目光清和望着那玉佩,忍不住将那胭脂玉托于掌心,“好看是吗,我也觉得佩戴在我身上,挺好看的。”
诸葛筠傻眼了。
她没听错吧。
这…。。这是六爷说出来的话吗?
诸葛筠觉得每次只要慕云华拿着这玉佩,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很欠揍!
她是那个意思吗?是那个意思吗?
明明不是!
诸葛筠觉得慕云华独自沉醉的画面不忍直视,她起身走了。
是气走的。
外头木容和左云目瞪口呆。
能甩脸色给六爷看的,诸葛姑娘是第一人。
“也难怪,小丫头一个,她喜欢那胭脂玉偏偏被咱们爷夺了,估计忌恨呢!”木容替她解释。
“咱们爷也是,怎么把人家未婚妻的信物搁自己身上,也不怕忌讳!”木容很无语。
左云呢,却是深深望着慕云华沉思。
爷从来不干没意义的事,这里头必有玄机。
诸葛筠不知道,同一时间,萧侯府,萧杞也在为这块胭脂玉伤神。
萧家萧杞宅子的内书房内,他依旧一袭黑衫坐在书案后,他腰身挺的笔直,跟山峰似的,
硕大的紫檀长案上摆着一个盘子,盘子里陈列着大约十块形状相似的胭脂玉。
萧杞冷着一张脸盯着那些胭脂玉,目光森然无波。
一个随侍候在一旁,自打那日朝堂回来后,萧杞就呆在书房没出去过。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萧杞性子很孤僻,詹家出事前,他常年黏在萧家,性格也开朗了不少,偶尔回来还能发呆的笑了笑。
詹家出事后,萧杞几乎就是一张面瘫脸,对任何人都是一个表情。
萧杞身边有几个侍从,这几人跟了他很多年,渐渐对他的情绪也抹了点门路,
自打爷丢了那块胭脂玉之后,整个人情绪就变了,周身的气场就变了,白天一如既往,可一到晚上,仿佛是一个被丢弃的孩子,没了灵魂,无比失落。
所以,这些侍从很快想尽法子弄到最好最顶级最像的胭脂玉。
杨阳从萧杞此时此刻的眼神就看的出来,面前这些都不中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