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靠北的正席上,好几位端庄秀丽的姑娘围着孟珏钰坐在一起,似在欣赏画作书法,坐在孟珏钰身旁的正是赵莹莹。
诸葛灵站在赵莹莹身后,指着孟珏钰手中一幅画问道:
“孟姐姐,这上头的字是你写的吗?”
诸葛灵长相甜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一眨眼功夫,就跟人家孟珏钰以姐妹相称了。
孟珏钰闻言失笑,“说笑了,这怎么可能是我写的,我写的字没这么好呢!”
“那是谁写的呀?”诸葛灵眨眼问道。
孟珏钰笑容敛了敛,淡声道:“一位故人所写。”
“谁呀,孟姐姐莫要卖关子!”赵莹莹笑着问道。
孟珏钰失笑,摇头道:“你可还记得上次锦湘楼所说,这字呀正是詹侯府詹太师的孙女,詹二小姐所写!”
上次不少姑娘跟随孟珏钰在锦湘楼,一闻詹玉筠之名,个个恍然惊讶点头。
还有少许姑娘不知里情的,一问也都了解详情。
詹玉筠对于大家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人物,一阵赞叹后,大家也就揭过。
哪知细心的孟珏钰发现诸葛灵眼中有异样,
“怎么了?诸葛妹妹,莫非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孟珏钰不解道,
“哦,没什么,我就是奇怪而已,我那新来的九妹妹写的字跟这上面的字一样呢!”诸葛灵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其他人没当回事,可孟珏钰色变了。
这人得多不知天高地厚,才说自己姐姐的字跟詹玉筠的字一模一样啊!
孟珏钰勉强地笑着道:“那你姐姐还真是了不起,我也曾学詹小姐的字学了很久,至今无一所成!”
“。……。”
大家顿时语塞。
刚刚没把诸葛灵的话当回事,那是因为大家觉得詹玉筠这样的人离她们太远,不可想象,不可企及,大家对詹玉筠不了解,没有那种明显的比较感。
可孟珏钰不一样,孟珏钰的才艺在座的几乎都见识过,孟珏钰学不来的东西,诸葛灵那个什么妹妹竟然学了十成十,谁信!
大家不怀好意地看着诸葛灵。
这个时候,南诸葛府二小姐,诸葛云连忙站起来,她拉住了诸葛灵,对着大家道歉道:“大家别生气,我五妹妹不懂事,瞎说呢!”
诸葛云长相温婉,举止大方,她声音温柔婉转,观之可亲。
“姐姐,我没有瞎说!”诸葛灵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然后立即把怀里的帖子拿出来递给孟珏钰,“孟姐姐,你瞧呀,这是我九妹妹前几日给我祖母抄的经书,字写的真的很好呢!”
孟珏钰深深看了她一眼,还是伸手接了过去,大家纷纷凑了过去瞧。
诸葛灵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勾出一丝冷笑。
刚刚孟珏钰称赞这幅画时,她就注意到上面那字迹跟诸葛筠经书的字迹十分相似,就像出自一人之手,她更加坚信诸葛筠是在外面买了个字帖来充数。
今日她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诸葛筠丢脸,让她名声坏透。
就算她能嫁给司马瑨,她也要诸葛筠臭名昭著。
这样,她才好走下一步棋。
诸葛云先前没看诸葛筠的经书,这下一对比,还真是很像,脸色立即就变了,她看向诸葛灵,却见诸葛灵嘟着嘴巴一副不知无畏的样子,诸葛云默默叹了一口气。
孟珏钰只是看一眼,就断定这经书是詹玉筠所写。不过她脸色好看多了,她就不信有人能跟詹玉筠的字一模一样。
“诸葛妹妹,你肯定拿错了,这册子不是你九妹妹写的!”孟珏钰很友好道。
刚刚诸葛筠给她祖母贺寿,很得喜欢,她不像诸葛筠太难堪。
诸葛灵闻言,装作不相信的样子,“不可能,这册子真的是我妹妹写的,她那日犯了错,我祖母罚她抄经书,她便把这个交给我祖母呢,写的是华严经!”诸葛灵还极力辩解。
一直冷眼旁观的诸葛沁,本乐的诸葛灵站出来算计诸葛筠,这下见孟珏钰不相信,也立即附和道:“哎哟,还别说,我家九妹妹养在江南,琴棋书画自然是极好的,难道这真是九妹妹写的?”
孟珏钰失笑,让丫头将画对着众人展开,自己打开那册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诸位姑娘,詹大小姐的字体十分有特点,一般人模仿不来,书法中就属大字和小楷最见功力,詹小姐用一种极细的狼毫写出这样纤细飘逸的楷书,男子写不来那样的柔情,女子写不来那样的飘逸潇洒,所以她的字体独一无二,詹姑娘因常年纵横沙场,故而书法未能流传开来,但熟知她书法之人,曾把这誉为‘细詹体’!”
“詹家的姻亲是云州行商的云家,听闻詹姑娘那位云家表哥将詹姑娘的字体给刊行开来,市面上渐渐流传,只是很多人不知道这是詹姑娘之字而已,詹姑娘的字帖在北方一带广传,我们益州城所见不多,故而大家还不知晓而已!”
诸葛灵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随即她又露出了很无奈的神情,“好吧,我还以为是九妹写的呢,没想到是随便买了一本华严经敷衍祖母呢!”
诸葛灵这话一说出来,众女子均窃窃私语起来,大多是说诸葛筠目无尊长德行有亏等等。
孟珏钰一听就明白了里情,只是没想到诸葛家姐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家里的短,她不想牵扯进去。
只是恰在这时,孟珏钰身边一位穿着鹅黄色褙子的姑娘接过了那本册子,
她是孟珏珏的姨表姐妹,韩婉晴。
韩婉晴目光牢牢锁住那册子的底端,那里有明显的墨迹,她伸手点了点闻了闻,眉头皱了起来,她奇怪地看向孟珏钰,“表姐,这不像是刊印的,这像是写了没几天的书法!”
“什么?”孟珏钰吓得退了两步。
韩婉晴的话让大家吓了一跳。
“不可能啊,你没看错?我对詹小姐的书法有研究,我确信这是詹小姐的书法,完全不是仿写!”孟珏钰惊愕地看着韩婉晴。
韩婉晴这下也说不好了,她再闻了闻那墨香,确信自己没闻错,只是她是谨慎之人,不再多言。
孟珏钰权当她弄错了,放了心来,自己再把那册子放在鼻尖闻了闻,这下她眼睛更是亮了起来,“婉晴妹妹,你说的没错,这不是刊印的,因为这字写得太端正工整,看着像印出来的,我刚刚也闻到了墨香,可见…。”
孟珏钰一下子十分激动,吞了一下口水道:“可见这是詹小姐的真迹呀!”
众姑娘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