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孟老夫人啊,整个益州城,除了君侯府,大家最想巴结的人物。
眼看孟珏钰与那位夫人左右搀扶着老太太出门了,其他人纷纷观望着,
然后,有一位夫人跟了上去,
“我去看看热闹!”
然后,又一位跟了上去,
“我腰疼,我看她有没有办法!”
随后,几乎在场上的,不管是看热闹还是真心想试试诸葛筠深浅的,大家齐齐涌了上去。
孟老夫人心满意足。
就这样,在诸葛筠毫无准备之下,一群贵夫人,穿着鲜艳,满头珠翠的贵夫人,涌上了门庭。
诸葛筠也好,诸葛钧也罢,都是气定神闲之人,不管来了什么人,都不至于慌了张,反倒是沉着平静应对。
对于诸葛筠淡然处之的神态,孟老夫人心中暗暗讶异。
这丫头要么就是艺高人胆大,要么就是见惯了大场面。
医馆坐诊的堂屋很大,靠左边是掌柜的柜台,靠右边是药柜,那里候着几个药童,相互在记录药材,学习功效。
中间堂屋摆着几个案几,十来个杌子。
虽然医馆里的药童们,接待的有些手忙脚乱,可诸葛筠并没有任何窘意,反而坐在了坐诊的位置,望着众人。
“老太太,您是过来看病的吗?”
这话是问孟老太太。
孟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她喜欢这丫头的大气和淡定,举止从容自有风范,哪里像个没见过世面的闺阁之女,就连孟珏钰,她亲自调教出来的孙女,比起诸葛筠,气质和胸怀还差了一大截。
要不是如此,如何降得住,她那令所有人头疼的外孙呢。
前不久,她与女儿通信,告知司马瑨近况,女儿惊讶莫名,对诸葛筠很是好奇。
“我是来找你要松烟丸的,不过我不着急,这里其他夫人,慕名而来,你先给她们瞧瞧!”
孟老夫人看的出来,众人都有试探之意,都想看看诸葛筠是否真有本事。
诸葛筠微微含笑,已然明白了意思。
心中颇有感动,孟老夫人很显然是给她撑腰来了。
她清如泉的目光在诸位夫人身上扫了一圈,淡声问道,“哪位先来?”
其中一个目光清冷,容色中等,打扮却很稳重得体的夫人稍稍示意,
“我先来吧!”
是唐韵儿的二婶,唐和宗的夫人,唐二夫人。
她缓步起身,然后走到了诸葛筠面前的案前。
诸葛筠示意她坐下,然后拿着小枕放在她手腕下,诸葛筠没有急着给她把脉,而是先含笑问道,“夫人哪里不舒服?”
唐二夫人知晓自己的嫂子和侄女都跟诸葛筠有过节,面上虽然含笑,语气也平淡,可话却不是很中听。
“我记得,医者望闻问切,诸葛姑娘本领高强,自然是看的出来的!”
显然是来砸场子的!
诸葛筠笑容不变,继续问道:“夫人哪里不舒服?”
唐二夫人脸色不好看,却犹豫了一下,还是冷冷的说道:“左腹偶尔隐隐作痛…”说到这里,她犹豫着停了下来,看的出来,她还有后话,却没有道出来,她垂了垂眸。
诸葛筠却是笑了,以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语气,轻声接话道:“不仅痛,而且月事不调吧!”
唐二夫人闻言猛的抬头,满脸震惊。
她怎么看出来的?
不对,她真的看出来了?
唐二夫人这下脸色有些乌青,也有些紧张羞红。
她根本不会料到诸葛筠看的出来,她没少请名医,如果她不说出来的话,对方是看不出来的。
诸葛筠哪来的本事?
唐二夫人的神情变化如此丰富,还是被孟老夫人等人察觉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看的出来,诸葛筠应该是掌握着主动地位。
“那…。。“
“我来把把脉吧!”诸葛筠截住她的话,然后手覆在了她的手腕上。
这下子,屋子里静悄悄的,唯有门口对面一颗老槐树上,有几只雀儿叽叽喳喳。
众人望着,都没有出声。
暗想,模样倒是学的挺周正的。
诸葛筠把脉的时间还挺长的,众人不耐烦了,
定然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开始编词吧!
还说呢,一个十三岁的丫头,能真的会断病,那就奇迹了。
堂屋内,已然有了窃窃私语之声,大家明显不悦了。
就连孟老太太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倒不是对诸葛筠,而是担心诸葛筠砸牌子,那砸的也是她的脸面,这些人可是她带来的呀。
诸葛筠把脉的时间确实长了些,她这么多年看病,那些医士最多也就一盏茶功夫,便可说明白病理有缘由。
看来自己对这个丫头太有信心了些。
这下可好,如何收拾场面?
在大家心浮气躁时,诸葛筠终于收了手。
然后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大家纷纷翘首以待,等着她的下文。
唐二夫人望着诸葛筠,可让她心里忐忑的是,诸葛筠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她问道,轻声问着,怕别人听见。
诸葛筠望着她那脸色,白中带青,尤其是下颚两侧,青的厉害。
可不是女人那档子事麻烦嘛。
诸葛筠语气沉重道:“唐二夫人,你的左腹下长了个东西!”
唐二夫人先是悚然一惊,随即猛的站起来。
“胡说!”气急败坏。
众人惊了,忙跟着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孟老夫人也吃了惊,心里不太踏实。
诸葛筠面色有些难看,却还是语重心长道:“我是说,你的脉象有奇突之处,左腹下长了个东西!”
“!!!”
众人惊呆了。
肚子里长了个东西?
女人肚子里除了有孩子,还能有什么?
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少妇,冷笑道:“我说诸葛姑娘呀,莫非是二夫人有了身孕,你把脉没把出来,倒是说人家肚子里长了东西,女人肚子里的东西,可不就是孩子嘛!”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对诸葛筠十分不满了。
唐二夫人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诸葛筠沒理会大家的嘲讽,而是看着唐二夫人,“你是否怀孕,我想你自己比我还清楚,夫人,你这个病症已经许久了,如果不治的话,恐有性命之忧!”
“胡说!”
唐二夫人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涨红,显然怒到极致。
要不是她一贯心性平稳,恐怕当场打人也未可知。
哪有人乐意听别人说自己快要死了。
唐二夫人觉得自己现在除了偶尔有些痛,月事不那么正常外,其他一切安好,哪里是要死了。
她也常问相熟的夫人,女人步入中年后,月事是有些不准的。
所以没大放在心上。
诸葛筠说的这么危言耸听,可不是咒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