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我这辈子啊,跌宕起伏,过的我都自己都怀疑这是不是在做梦。”东方彦与他缓步而行,含笑感慨。
“我跟我哥同胞而出,可偏偏他聪明绝顶,无人能及,我其实已经够优秀了,可在他面前,不够看的,没有人在意我,没有人关心我,他成了父皇和母后最在意的儿子,成了大雍的未来之星,可我呢,却什么都不是…。。”
慕云华听到这里,眉头微微紧锁,目光怔怔默默难言。
“到后来他死了,我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为了保护我自己,我把自己变成了个纨绔,没准我骨子里有纨绔的一面,这个纨绔王爷我竟然扮的挺好的。”东方彦有些自嘲。
“哎…。。”他叹笑一声,“他一死,很多人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暗中联络我,想辅佐我上位,我倒是沉得住气,直到我外祖父派人来接应我,我才在他们的保护下,一步一步跟贞王周旋…。”
“其实,这么多年,我挺想他的……。”说到这里,东方彦语气哽咽,
“我以前不喜欢他,因为他抢了我的风头,可他真的死了后,我却很想他,我总是在想,他会不会在哪活着,他只是在哪看着我,所以我不能让他失望……”
说到最后两个字,他眼泪都滑了下来,
“你看现在,我到是捡了便宜,如果他活着,哪有我什么事,云华,不瞒你说,起先我是慌张的,我不知道做不做的好,我怕自己成一个昏君,我让我的父皇,让我哥哥失望,毕竟他们都是那么优秀。“
“那日我在太庙坐了一夜,我忽然有了信心,我要做一个好皇帝,我的父皇替我打了天下,我的哥哥把这个天下让给了我,那么我替他们守好这个天下…。。”
东方彦忽然立住,望着慕云华眼中熠熠生辉,
“云华,你说我做的到吗?”
慕云华早已被他的话震动,心想弟弟长大了,弟弟值得托付江山,他也语气哽咽,眼眶微红,点头道:“一定的,都是做皇帝靠命,或许,你就是上天选定的皇帝!”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东方彦笑容涤涤,
或许,这一切是天意。
“对了,云华有件事我想做,我怕百官不答应,我先跟你通气,你一定要支持我好不好?”
“你说,我一定办到。”慕云华对他那是百般维护。
东方彦笑了,一只手紧紧握着慕云华的胳膊,
“云华,我想追封我哥哥为皇帝!”
慕云华闻言,脸色霎时一变,怔在当场。
他心跳都漏了一拍,
“为什么?”
他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东方彦笑着解释,“我在太庙坐的那一夜,我父皇给我托梦,他说这个江山是我哥用命换来的,要我珍惜。”
“我想想也是,如果不是他以死设局,可能我和我母后都没命活着,那么多大臣也不会找到蛛丝马迹,或许,咱们起兵也不能成功。”
慕云华顿时哑口无言。
不妥二字在齿间徘徊许久,他最终道:“此事陛下与众臣商量吧。”
东方彦得意的笑着,“不用商量了,你觉得好就行了,我先追封我哥为昭明太子,再追封他为昭明帝,将来从我的子孙里过继一个给他,替他延续香火。”
慕云华看着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东方彦忽然赧然一笑,“你瞧我,怎么跟你说起这些,你快去洞房吧,想必我筠妹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东方彦把慕云华往前一推,自己转身大步里去。
慕云华没有转头,听着他的笑声远去,沉沉叹了一口气。
这边东方彦转出花园,来到一处游廊后,步子放缓了。
他低声跟自己身边的亲信内侍交流,
“你觉着怎么样?”
这内侍是打小跟在他身边的,是东方彦的心腹。
“主子,奴婢觉着大都督真的很像七王爷,大都督对您,无论那眼神和那举动,绝非是臣子对皇帝的姿态,他必定是把主子您当弟弟对待的,可如果他真的是七王爷,奴婢仔细瞧了,他没有易容,又确确实实不是七王爷,可他总盯着您的脸发呆,奴婢就觉得不对劲。”
东方彦怔怔一笑,“其实呀,我真的觉得他是哥哥。”
说完这话,东方彦不再纠结,而是扎入群臣当中,把酒言欢。
这边慕云华终于步伐踉跄的来到了洞房门口。
门口被装饰了一番,有细心的丫头做了红石榴花的藤条绕在门口,格外有趣。
慕云华目光迷惘,忽然有一种近乡情怯的错觉。
他心跳的十分厉害,没急着进去。
倒是让守在门口的管事嬷嬷和丫头看了笑话了。
“主子爷,您快些进去吧,还有合卺酒要喝呢!”
慕云华微微一愣,随即失笑,轻轻推门而开。
其实里面还有人。
慕家哪里会把新娘子丢在里头不管不问。
里头不仅有人,而去还不少,慕蓉儿就在里头陪着诸葛筠,她是最高兴地一个,她跟沐少天的婚事全靠了诸葛筠,现在诸葛筠又成了她的小婶婶,她刚刚左一个婶婶右一个婶婶的,可没把诸葛筠给燥死。
还有慕家两位少夫人及全福嬷嬷,管事嬷嬷,诸葛筠的陪嫁丫头。
黑压压的一屋子人呢。
慕云华脸上没有笑意,心中有了不快。
大家都蹲在他洞房,可坏他事么?
这些女眷们谁也不知道他的心思,都觉得慕云华本来就是这么严肃的人。
慕云华下意识朝坐在床上那人儿看去。
诸葛筠还被盖着红盖头,没有新郎官挑红盖头,谁也不能帮忙掀开。
可苦了诸葛筠了。
瞧着慕蓉儿等人那戏虐的神情,诸葛筠肯定被欺负了。
慕云华看了这些晚辈一眼,大家笑容收敛了。
全福嬷嬷笑融融的开口了,
“好啦,好啦,新郎官进洞房了,快些来掀盖头吧!”
慕云华深吸一口气,他真的有点不高兴了,怎么里头还有这么多礼节,看样子是不完成这些人不会走了。
他耐着性子走了过来,慕蓉儿忙让开位置,慕云华坐到了诸葛筠身旁。
诸葛筠明显感觉到身旁的大床被压的陷了下去,
事实上,她已经晕头转向了,结个婚比打仗可麻烦多了,她能说她后悔了吗?
她被折腾了整整一天,已经昏昏入睡。
就在她迷迷糊糊眨眼的时候,霎时红盖头被掀开,刺眼的光芒照了过来,她有些难以适应,抬袖去挡光亮,眨巴眼睛,晃了晃头,
大家看到她笨拙的样子笑歪了。
而这样的懵懂可爱是慕云华从未见过的,他目光迷离的如浸润了一层烟熏一般醉人。
他的小丫头可爱极了。
“怎么样,新娘子美不美啊!”
“美,美极了!”
大家笑哄哄的。
诸葛筠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垂了眸。
接下来是喝合卺酒,诸葛筠始终低眸不敢去看慕云华,她只看到他胸前那精致的蟒龙纹刺绣,觉得气派极了。
好不容易一番仪式下来,大家看到慕云华真的是不耐烦了,才鱼贯而出。
终于,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