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下楼来找费凌南的时候，费凌南正在走廊里抽烟。秦海伦慌张的找到费凌南时，却没想到高凡也跟着过去了。
“你先进去吧。”
“高总，找我？”
费凌南掐灭了没抽完的烟，示意海伦先进去后，看着高凡问道。
“你也抽烟？平时可没见过。来，给我来一支。”高凡将手伸到他面前。
“在办公室很少抽。”费凌南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倒出来半支后，递到高凡的面前。
“抽烟解压，我的烟瘾也大。”高凡取了烟，自己点着后，示意费凌南继续。
费凌南微微笑笑，将手中的半截烟扔掉后，重新取了烟出来，凑到高凡面前让他点着。
“你应该没有烟瘾吧？”高凡问道。
“没有，其实抽得很少。”费凌南点头：“我在考虑赵总的事情，觉得有些难办。”
“哦？说说看你的想法。”高凡点头，想了想又叮嘱一句：“真实的想法，不用管我的意思。”
“您不同意，我的想法也不能成立啊。”费凌南笑着摇头。
“那可不一定。”高凡的眉头微挑，轻轻的笑着。
昏暗的光线中，费凌南的眸色微动，又吸了两口烟后才说道：“赵总是个业务型人才，放在市场是最能发挥价值的。但这仅限于具体业务，上升到业务管理，他还不具备操盘的能力。”
“我看过之前的客户开发资料、还有客户合同，连客户评估的系统都没有，开发客户全凭第一次打款的情况；客户定级全凭首单订货量；有资金规划意识的优质客户开发不够好，这是公司的损失。而对于首单之后，上货陈列和发货都跟不上的劣质客户，没有淘汰和处罚机制。导致大部分客户在档案里全是星级客户，这对公司的资源是极大的浪费。”
“我相信这不是赵总故意为之，只是不懂如何有系统的评估客户价值，也是因为公司的资金规划不匹配，导致他会受到客户的要胁。总之是多方面的原因，但他作为业务第一负责人，不应该让这些问题横陈在公司这么多年，毫无缓解。”
费凌南说着又用力抽了两口烟，缓缓的吐出几个烟圈后，继续说道：“所以他没有管理全盘的能力。当然，除了他，我也没有找到其它有这种能力的人。”
“如果以后开拓全球市场，国内市场必然需要一个人来全面管理；谁来？没有人来。”费凌南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既然我们在做全球的业务布局了，人才的布局也得跟上来才是。我想让赵总在销售管理部学习做一个管理者，面不是一个一线业务。”
“你的想法我认同。”高凡点头。
“虽然他没这个能力，但放在我身边，只要他想学，我保证他两年就能成长起来。但问题是……”
“他不想学。”高凡将费凌南的话接了下去。
“您看得比我准。”费凌南苦笑。
“让他兼一个区的业务如何？”高凡问道：“相当于拿一个试验田出来给他，边学边用，学以致用。”
“兼一个区倒不是不可以，但裁判和球员都是自己的话，怕是不太好……”费凌南用手指弹掉烟灰后，想了想说道：“这个我想想，应该可以用结构和授权来解决。”
“恩，你想想。老员工麻，我们总还是要以安抚为主。特别是他们还有价值的时候。”高凡话里有话的说道。
“当然。”费凌南微微晗首。
“走，一起吃饭去。赵总订了座，中午一起坐坐。”高凡弹掉手中的烟蒂，拍了拍费凌南的肩膀。语气稍带轻快，情绪看起来很明朗。
“好啊。”费凌南眸光微闪，对于高凡的态度，心下便已了然。
*
芙蓉轩靠江边的小雅阁里，赵泊君开着笔记本电脑在餐台上忙碌着。高凡与费凌南走进来看到，两人对视一眼，似是都觉得欣慰。
“赵总，吃饭还在忙呢。”两人走到桌前，都是一脸笑意的看向赵泊君。
“高总，川南这边……”
“你怎么……”
赵泊君边在电脑上按下保存键，边对高凡说自己的计划，抬头却看见费凌南也来了，而且与高凡站在一起，两人脸上的笑容默契十足。
加上居高临下的站在那儿，自己生生的比他矮了一截。
“赵总对业务这么上心，看来我确实有了解不全的地方。”费凌南侧眸朝着高凡点了点头。
“你才来公司多久，不知道也是应该的。原本也应该是赵总主动向你汇报，看来你们沟通不够啊。”
“不过今天的午餐饭局赵总安排得很好，以后可以多安排。”
高凡边拉开椅子边笑着说道。
在高凡落坐后，费凌南便也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两人并排坐在赵泊君的对面，仅从这坐位的布局来看，高凡与费凌南像是并肩作战的伙伴，而赵泊君则是他们手下的兵，等候着将令传达。
这让赵泊君的感觉很不好。
加上高凡刚才的话，听似在帮他圆场、讨好费凌南，也正是这圆场和讨好，生生将他按在了费凌南下属的位置，也明明白白表达了他的立场。
“川南的五个大客户，有两个全年只进了三次货，虽然每次货量很大，但进货的时间太集中，过季款就积压了。据客服部的数据记录，李总和陈总的年终退货要达到35％。”费凌南坐下后，将川南客户的信息与数据做了一番评价。
这些数据就像长在他脑子里似的，他不仅能够信手拣来，还能对数据背后的信息做出准确判断。
相比赵泊君很勤奋、很敬业似的拿着电脑噼哩啪啦的敲打，不知道高明多少。只是他淡然从容的样子，又似在说：我是营销老总，我应该且必须知道这些，你不必太自卑……
这样无声又强势的宣告，让赵泊君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将目光从他的脸上转到高凡的脸上、又从高凡的脸上转到自己的电脑屏幕上，脑子飞速的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