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佳尔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食盒，想了想应道：“这周未吧，公司楼下的咖啡厅、或者你家附近也行。”
费凌南一听，不禁笑了。
“周未不方便吗？这样……”
“我周五给你电话。”
费凌南没等她说完，便约定了时间。
“以你的时间为准，我都可以。”任佳尔又强调了一次。
“好。”费凌南微微笑笑，伸手接了店老板递过来的食盒后，对任佳尔说道：“周未见。”
“周未见。”任佳尔礼貌的颔了颔首后便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还在想，他在入职前约见自己，应该是想多了解一些公司的现状，这两天自己也要准备一下才行。
而费凌南看着她认真的职业模样，不禁笑着摇头－－这个小姑娘，看来真是刚入行不久，将外企表面的一本正经学得有模有样，却根本不懂得人情世故。
这么菜，在丝珀这样的企业能走多远？
“这位先生，刚才那位小姐是女朋友吧？闹别扭了？”店铺老板看着费凌南脸上迷之笑容，忍不住八卦的问了一句。
“同事。”费凌南不禁失笑。
“唉哟，同事呀，上次她拿错了你的外卖，还特意送钱过来。”老板笑眯眯的，脸上就差写着 ‘不相信 ’三个大字。
费凌南懒得再辩，微微笑笑离开了店铺。
女朋友？呵，他费凌南不是傻了就是痴了才会在办公室找女朋友，那些人身猪脑的人他都看不过来，怎么可能自己掉进去。
“贝蓓……”刚才还一脸清浅笑意的费凌南，在接起电话时，眸色里闪过一丝苦楚。
“凌南，听说你要去一家民企？”电话那边是一个利落的女声，说话简洁直接，想来与他应该很熟悉。
“是啊。”费凌南轻声应道。
“什么样的民企能容得下你这尊大佛呀。”贝蓓的语气有些轻漫，但发紧的声线让人听出她的认真与重视。
“大环境变了，有些东西也就没必要坚持了。你这边怎么样？公司有什么动静？”费凌南的声音恢复原有的沉静与笃定，随意的一句问话，隐藏了语气里的叹息。
“我这边？业绩上当然会有影响，不过我还好。”电话那边的贝蓓很是自信的模样，只是话里仍是有些言不由衷。
熟悉她的费凌南自然轻易的听出她话里的强撑与不服输。他摇头苦笑一下，沉声说道：“随着外企的撤离、民企的发展，咨询业只会越来越好，你自己稳住。”
“民企到底怎么样？既然你愿意去，想必有你看重的地方。说实话，外企的虚伪我真是受够了。”费凌南的一番话，让贝蓓忍不住发牢骚。
“我现在外面，要不我回公寓后打给你？”费凌南知道她工作上一定出了问题，否则以她要强的个性，段不会在自己面前发这种牢骚。
“外面？我还以为你在办公室。”贝蓓的声音微滞了一下，后面再说话，音调明显低了下来：“你一个人？会不会打扰到你？”
“我40分钟后给你电话，现在开车，先挂了。”费凌南自然知道她话里的试探，只是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否认和承认都不合适。
她要怎么想……随她去吧。
费凌南挂了电话后，沉默几秒后，才发动车子往公寓方向开去。
*
费凌南回到公寓后便给贝蓓打了电话，方才知晓她手上的单子被上级以业务转型为名转给了自己的心腹，或者说是情人，让有着大中华区首席顾问之名的贝蓓带着团队从零开始开发民企的业务。
“说实话，从零开始、做新渠道我都不怕，但他们做得这样龌蹉，我觉得恶心。”贝蓓的声音里有些无助与愤怒。
“你只告诉我，未来是外企的机会大、还是民企的机会大。”费凌南沉静的问道。
“当然是民企。原本归集现有外企咨询单，主力开发民企业务是我提出来的。”提到工作，贝蓓的思路很是清晰果断。
“ok，那我再问你，进入民企业务渠道，是宜早还是宜晚？”费凌南犀利的再问。
“当然宜早不宜晚。”贝蓓说完后，语气略显犹疑，对费凌南的提问若有所悟。
“所以你有什么必要生气？”费凌南轻笑着反问：“贝蓓，身在职场，最重要的是达到目的，而不是和同事去比谁的手段更高明、更磊落。”
“可是……好吧，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贝蓓恼声说道：“但那女人实在是太恶心了。唉，算了，和她计较显得我很low。”
费凌南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凌南，那你说Frank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自然不信他是为了我的业绩着想。”冷静下来的贝蓓已经明白，她老大的这番安排，固然有照顾情人的用意，未偿不是业务战略的需要，只是以那两人的心性，自然不会将好事落到她头上。
“是为了他自己的业绩着想。”费凌南凝声答道。
“他自己……”贝蓓沉吟片刻，哑声说道：“我知道了。”
“所以你应该……”费凌南张了张嘴，想起与她分手时候她说的话，便硬生生的将说了一半的话咽了下去，轻咳一声后才接着说道：“现在有没有好过一点儿？”
“我只是……被他们之间龌蹉的关系气昏了头……”果然贝蓓是绝不肯承认自己的见识和眼界不如费凌南的。
“是。还有别的事吗？”费凌南轻扯了下嘴角，扭头看向窗外黑暗的天空映衬着的霓虹灯光，城市的夜晚依然璀璨－－一切，其实都没有改变。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Sorry，Bye，Bye。”贝蓓急急的挂了电话，利落的声音里透出几分慌张的掩饰。
费凌南放下手机后，伸手打开放在茶机上的打包盒，夹起一个汤包看了一眼又放下，然后直接将所有汤包全扔进了垃圾篓里，起身去了浴室。
这汤包便是如此，只时间放长一点儿，便鲜味儿全无、只觉得油腻，难以下咽。就好象……爱情，无论曾经有多美好，过去便过去了，纵有不舍，也只能彻底放弃，否则便是徒增烦恼与难受。
*
“你可能需要了解一下，总部给中国公司是否有业绩压力。对上司有利用价值固然是好事，但若有机会自己上位，才是最后的赢家。”
在洗完澡后，费凌南又给贝蓓发了条信息。
纵然做不成恋人，那段一起奋斗过的青春岁月，也是他心底里的珍藏；他费凌南用心调教过的人，也是不容他人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