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在大老板那里，我们就不要互夸了。”费凌南一阵轻笑，说话却十分认真。
“好，知道了。”任佳尔笑着点头，她知道这是要避嫌。被大老板看出他们勾结就不好了。
“你老大有没有为难你？”费凌南闲闲的问道。
“没……有。咳咳，那你要再抓紧些。”任佳尔突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接着就挂了电话，也不管电话那边的费凌南会不会觉得莫明其妙。
“在忙呢？”原来是说曹操曹操到，刚才通电话的时候，范毅正推门而入。
“范总。”任佳尔忙起身将范毅迎了进来。
“电商总监的职位进展怎么样？”范毅拉开椅子径自坐了下来。
“最新进展就是我给您的最后一封邮件。”任佳尔将职位文件夹递给范毅。
“恩。”范毅边点头边说道：“这个职位的难度确实大过营销总监，但营销总监的效率开了个好头，高总对我们的期望就更高一些。所以就算有难度，你也要抓紧完成才是。”
“好的，已经在催猎头公司的推荐了。”任佳尔点头。
“恩，你对安可重新启动猎头合同的谈判怎么看？”范毅淡淡问道。
“这个……公司认为有必要，我会支持的。”任佳尔脸上撑着职业化的笑容，尽量不让自己不满的情绪有所泄露。
“你也可以说说你自己的意见麻。”范毅似是不打算让她就这样蒙混过关，非要她说出个一二三来。
“我没有意见。我对招聘面试评估比较在行，对谈合同不在行。”任佳尔咬死不参与合同。
“你身为招聘主管，迟早是要参与的。”范毅的眼皮微敛，淡淡说道：“这次就和安可一起吧，多积累些经验，也好早日独挡一面。”
“这个……”任佳尔有些摸不透范毅的用意－－但无论是什么用意，肯定不是真的为了让自己跟着安可学习。
“怎么？很为难？”范毅的眸色一凝，声音不觉中沉了下来。
“是啊，很为难的。这种事情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的，我一边让他们提供高质量的候选人、提供最专业的评估，一方面压价，这不太合适。”任佳尔扬起脖子，直矗的说道－－她才不会去帮安可谈呢，若真的谈下来了，岂不坐实了上次的单子她与猎头公司真有勾结。
她是不懂办公室政治，但她又不是真的傻子，这么明显的bug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蒂尼公司是怎么做的？”范毅沉着脸问道。
“我们中国区招聘经理进行首谈和供应商资质评估，提交给总监后，由总监选定合作的猎头公司。至于价格，总部会给我们区间值，所以还是很好谈的。国际猎头公司是由总部直接指定，合同也是总部谈。”任佳尔快速答道。
“也就是本土猎头公司，还是招聘经理在谈。”范毅定定的看着她。
“那是在年初谈的，不是做单的时候谈。做单的时候谈容易被对方卡住。”任佳尔立即澄清。
“恩，知道了，抓紧推进吧。”范毅见她始终不上道，心下生恼，却又不便发作，冷冷的扔下一句后便起身离开了。
“这是有完没完啊，上次的事情到现在还不放过我……”任佳尔将范毅送出门后，转身对着天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在心里越发觉得范毅的格局太小。
*
接下来两周里，几个猎头公司一共又推荐了8位候选人，与费凌南商量后，初步决定由8位全部安排首次面试，至于这8位中能否挑出一个适合的来，他们暂不做预测。
费凌南出差的时间，也从原定的一个月因故延长了一周。据任佳尔了解，这延长一周的原因，是某地经销商向费凌南发难，给大老板高凡写邮件、发信息，叫嚣着联合抵制费凌南，只要他管着丝珀的销售一天，他们就不进货。
然后高凡立即安排了赵泊君过去，赵泊君过去又是送礼又是喝酒，听说喝多了还骂人，说什么：费总是我上级、是我兄弟，你们不给费总面子、就是不给我赵泊君面子、等等等等。
一番兄弟前、老大后的，经销商答应继续进货，但必须增加给他们的扶持政策。而这个要求被费凌南当场拒绝。他甩下一句 ‘我费凌南从不做被人威胁的生意 ’后，就手倒了满满一杯白酒，仰头一口饮尽后，直接将杯子扔在了地上，转身扬长而去。
后面的事情，自然是赵泊君留下继续安抚经销商，费凌南酒醒后直接回了公司。
“适当给些支持也是可以的。”
“是可以，但不能是在他们胁迫的情况下给。这口子一开，全国的经销商都得要学。”
“可这几个是山城最大的客户，他们只要连续两个月不进货也不出货，所有商场都要撤柜，再想要进去，不容易。”
“高总，我只对您说三句话：第一，对于市场您必须相信我。第二，您不要直接向客户做承诺。第三，对山城的市场，我要的是一级商场全部拿下一线柜位、街铺30家，这些叫着兄弟、喊着老大的客户，做不到。”
“那谁能做到？”
“我。”
“我怎么信你？”
“给我半年时间。”
“如果你错了呢？”
“我能保证这半年时间内，公司整体营收不下滑。”
“我们要的是市场，不仅是营收。”
“市场需要培养，急功近利，市场永远做不到。50亿的营业额已经停留了5年了。您认为这是正常的吗？”
“……好。”
“谢谢高总。”
*
费凌南从高凡办公室出来后，脸上的精气神便泄了。
在外企做市场，难的是总部对中国市场的了解，给出正确的规划与资源；在民企做市场，难的是老板的耐心与信任。
他一直认为自己对此有充分的准备，但在客户那里看到赵泊君时，他仍然失望了。
客户为什么闹事他很清楚、是谁让赵泊君去的、赵泊君又是带了什么条件去的，他都清楚。
高凡……有见识、有想法，到底还是缺了些耐心与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