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鞋带是不是从买回来就没解开过。”费凌南帮她系好两边鞋带后，直起身体，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在国外四年怎么过的？”
“你不知道有种球鞋是没有鞋带的吗。”任佳尔轻哼一声，得意的说道。
“真是服了你了。”费凌南不禁失笑，伸手拿了门钥匙后，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总也学不会。”任佳尔吐了吐舌头，站在门口看着费凌南边锁门边说道：“我是真的认真学过的。”
“那是你的老师不够好。”费凌南锁好门后，转身揽着她往前走：“我们步行吧。”
“步行梯好黑啊。”任佳尔探头看了一眼步行梯通道，摇了摇头。
“有感应灯。”费凌南说着便拉起她的手径直往步行梯通道快步走过去：“走走更暖和。”
“我倒不觉得，我更喜欢早些家里躺进被窝里去。”任佳尔哀嚎一声，被他拖着往下走。
“这灯光好暗啊。”
“不过好在干净，这边的物业真心不错。”
“费凌南，你让我搬的这套房子，我现在觉得还是很值的，环境真是好多了。”
“……”
任佳尔一路唠叨着，费凌南偶尔应一句，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的听她讲。在静得有些让人发慌的楼道，他们几乎是一致的脚步声，听起来竟有几分浪漫的味道。
*
第二天是假前最后一天上班。
就连满心工作、已经两年过年没回家的任佳尔，心情都不自觉的轻快起来。只是她没想到，同事们的开心太过夸张了。在她走进大门准备打卡的时候，听到办公室里面传来此起彼伏、一声一声的尖叫。
“小稀，他们干麻呢？”任佳尔有点儿被吓到。
“啊？你不知道呀？人力部给大家发邮件了，里面有年终工资和奖金的数字，而且，12点会到帐。”小稀笑笑说道，倒并不显特别激动。想来是她的工资和奖励都并不意外吧。
“这样。”任佳尔的眸光微动，转身快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急急的打开电脑后，果然跳出一封名为“新年快乐”的邮件。
在新年上班的最后一天，开机便收到这四个字，已经足以让人心情愉快了。更何况还有盼了许久的奖金呢。
任佳尔思忖着，边拉过椅子坐下，边点开了邮箱：
邮件第一行没有废话，简单直接的写着：下表是您的年度工资与奖励，它将会在今天中午的12点以前到达您的帐户。接下来就是一张表格。
任佳尔是定额工资，原本不会有什么惊喜，但在第二张业绩奖励表格里，却赫然写着：年度最佳新人奖，后面跟着的数字是3万。
这确实是意外之喜了。
任佳尔抬头看向门外，员工们在最初的意外之后，慢慢克制了情绪，办公室渐次安静，但大家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无法收下去。
应该是大部分的同事都有意外之喜欢，或多、或少，总是比安可在的时候，按步就班的计算、能扣的还要抠一点下来那种，要让人舒心不少。
任佳尔低头继续看完邮件，在表格之后有一段话，对每个员工这一年为公司所做的贡献表示感谢，然后粗略列出了该员工被公司认可的具体工作成就。
不得不说，这真是比意外的奖励更暖人心－－员工最怕的是我做了，上级不知道；或者是我做了，上级不认可。
认可，是对员工最大的奖励吧。
任佳尔不由自主的想到艾伦。
艾青这次临时调整方案，员工原本多有猜测，而实际放出来的结果，却让人皆大欢喜；最重要的是，这欢喜又是由人力资源部亲自发送到每一个人的－－不分级别的无差别待遇。
与艾伦的谴散员工时一样，用的是落差心里，给员工超预期获得感，最后让事情的结果超出公司所支付的成本。
“这是范总的意思呢？还是艾青自作主张？”
“以惯例来看，范总怕是想不到这一出，所以正如费凌南所说：艾青将会是人力部最值得警惕的人。”
任佳尔的心里微微紧张，也正如她答费凌南的话：她的道行比起艾青还差远了。
“其实范毅的道行也是比不上艾青的。”任佳尔如是想着，但又觉得不对。高凡又不是做慈善的，若是范毅真那么不行，高凡可不会让他做总监、给的工资也高出艾青的好几倍。
“所以，他让高凡看中的能力是什么？”
“艾青的能力强，高凡是肯定认可的，否则也不会在不想得罪费凌南的时候，还变相保住了她。”
“那么……未来就让艾青、范毅和简安去斗？”
任佳尔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思索着在这样的部门格局下，她怎么做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是的，以她现在的道行、和在公司的地位，能做的是保护好自己，以图后续。现在去和别人争，还真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只是任佳尔自己也没有想到，她能从一封新年问候的邮件开始思索部门里的人际关系。她若反省，恐怕又是一阵纠结。
只是这样的变化早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自然，她在思虑过后，单独给艾青回了 ‘感谢，辛苦 ’的邮件后，开始仔细思考自己在这张刚刚形成的人际网里，该如何表现、如何自保、如何突围。
她并没有察觉到现在的自己、与半年前的自己，早已经不同。
*
“你看，人家外企来的，和咱们的员工就是不同。”艾青对在办公室的简安说道：“只有费总和佳尔给我回了邮件。”
“外企的人吧，惯会做这些表面功夫。”简安轻哼着说道。
“钱是财务发给员工的，工作业绩是员工自己做的，人力部只是将事实进行了计算和公布，但员工记住的肯定不是发钱的财务部，而是只起到计算机功能的人力部。”艾青合上电脑，转过椅子，看着简安说道：“所以，表面功夫是有道理的，做好了，就是业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