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大休，费凌南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一大早起来，换了运动衣就去操场上跑步了。
以前晨跑的时候，总能遇到基它系的教授或者在读的学生。现在过年，学生基本都放假了、以前遇到的教授们年纪渐大，也不晨跑了。
倒是遇到几个新来的教授，他并不认识，大家在撞圈时点头招呼后又各自跑开。这些教授家的孩子们，现在大约是学习任务重，过年难得的休息，并不出来锻炼，操场上并没有前几年那样，老中青三代都有的热闹场面。
“南南，你回来了？”
“凌南，昨天回来的？这次回来休几天呢？”
费凌南往回走的时候，遇到几个爸妈的小同事。说是小同事，其实也还是比他要大十岁以上的，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了。
“休五天。”费凌南微微欠身鞠躬后，边擦汗边恭谨的答道。
“还是很辛苦的。”
“还好还好。”
“蓓蓓一起回来的？今天没陪你跑步呢。”
“她工作忙，没有回来。”
“哟……这丫头，能比你还忙？”
“她的工作我不太清楚。”
“你们年轻人啊，独立是好事，但一家人还是要相互关心的。”
“……付叔叔、张叔叔、李阿姨，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
费凌南不由得感谢这个电话来得及时，否则再问下去就该是他们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要孩子了……
“爸，我刚跑完步。”
“是的，这就回来了。”
“当然去，你必须等我。”
费凌南一听老爸的语气，就知道他今天的安排不止是让他看资料，应该还约了这方面的政策专家。
当即心下大喜，挂了电话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回了家。
“别听你爸忽悠你，这种事情，还是企业说了算。我同意凌风昨天的意见，他们这些专家呀，天天呆在实验室做数据，不接触市场，也不知道企业定价的策略、国家整体的提速规划什的。”费妈妈数落费爸爸。
“兼听则明。”费爸爸笑呵呵的，只是解释，并不反驳。
“既然是兼听则明，你们也得找各企业方的人来给意见啊。”费妈妈示意费爸爸帮忙摆餐具。
“这不是请了凌南吗。”费爸爸接过陈姨递过来的碗筷，边一一摆好，边笑呵呵的说道。
“哟，凌南回来是找你寻求帮助的，你这就把他给利用上了。”费妈妈只觉得老伴太会利用儿子了。
“这叫双赢。”费爸爸当即给稍后的会面订了调子。
“希望你们双赢。”费妈妈拉了椅子坐下来，见费凌南进了浴室，便压低声音对费爸爸说道：“他现在那个小破公司，薪水虽然高，工作可没什么挑战。指不定干个一两年就腻了要回来。你别让他对这个移动终端的项目又上兴趣了，这可是新鲜事物，要弄起来，有好多年可发展的空间。”
“你是这心思呀……”费爸爸不禁意外－－他还以为这老伴儿，真的是完全不管儿子的工作呢。
“我是不管他，但如果有机会能回来，当然不能把他往外推。”费妈妈端起白粥，吹了两下后轻轻喝了一口。
“知道了。”费爸爸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目光显得若有所思。
*
一会儿后，费凌南已经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只见他换掉昨天回来那一身运动服，穿了一件九分小脚西裤，上面是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带着时尚雅痞的精致，又不乏少年感，比起长年夹克仔裤就算时尚的老师来，简直是明星与路人的区别。
“你这身太招摇了。”费妈妈忍不住说道。
“招摇吗？”费凌南拉开椅子坐下来，伸手拿了一个花卷，边撕开夹咸菜，边笑着问道。
“虽然很帅，但确实招摇。”费妈妈笑眯眯的看着儿子，其实也欣赏他的帅气。
“是不是看起来象……恩，过度包装，但没什么真材实学的镀金人？”费凌南咬了一口包着咸菜的花卷，轻笑着问道。
“你还真不用伪装，那些个砖家在什么人面前都敢吹。”提起那些个砖家，费妈妈想象他们争执的画面，就觉得好笑。
“我相信我爸请的专家会不一样。人以群分麻。”费凌南拿了个花卷，撕开后包了咸菜递给费妈妈后，笑着说道。
费妈妈听了直乐，费爸爸也笑了。
*
费爸爸请来的是学校做4G商用研究分析的专家、还有F改委政策研究员、商管所的价格研究员，加上费凌南算是企业界的一线使用者，费爸爸自己是电讯通路理论转实用方面的专家，所以小小的办公室、少少的几个人，几乎可以代表通讯业理论与实践结合的最高水平了。
“我们看数据通讯的发展速率变化，从2G到3G用了14年，当然其中经历了2.5G、2.75G，在3G之前我们统称为2G时代吧。然后从2008年的3G到2013年的4G只用了5年时间。”
“我们考虑到5G开发的难度，还有5G现实运用场景的实现匹配度，这些个减分项，再考虑在研发上投入的增加、对网络标准的全球化争夺，这些个加分项。5G的推出就算不比4G快，也不会超过5年了。”
“您的意思是，现在（2016）正处于4G发展的峰位段是吗？”
“至少是进入峰位段了。”
“峰位段的降价原理是什么？”
“是全民需要，全民需要的东西，就必须降价。因为通信网络这个东西，成本在研发和基站上，当研发成本摊完、基站搭建完成后，还有什么成本？没有成本的高收费，国家能允许？不，国家不允许。”
“刚才老秦谈到5G取代4G的速度，推断4G处于使用和价格的峰值，这一点我不同意。就算有投入和竟争的因素，加速了5G的实现，但在民用场景不能实现匹配、商用的需求没有网络之外的技术支持，那么只能用在研发与科技领域，全面取代4G的可能性不大。”
“我觉得杨教授说得有道理，只要不能在民用领域全面铺开，4G就不会象3G那样全面退出市场。有利可图的情况下，价格怎么降得下来？”
“……”
专家们争得面红耳赤，对市场的洞见很深，并不若费妈妈说的那样只知道看死数据，对5G运用的场景了解，比费凌南这个纯商业人，要深得多，说出来的意见也有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