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市房子的装修是任佳尔一手操办的，里面小摆件什么的，也是任佳尔列了单子给他，他找秘书去买了寄回去的。
他参与很少。他将能挤出来的时间全用来给佳尔打电话、飞回去与她见面了。他认为，有限的时间用来陪伴比用来买这些小东西更有价值。
但……
任佳尔似乎并不这么想。
他们很多次的吵架、争执，都在于她对他参与太少的不满、他对她分不清轻重的烦燥。这让他越来越觉得和她沟通很困难，大多数时候不在一个频道上。
而她居然比他更恼，干脆就不沟通了……
真是恼人。
*
“你好，丝珀人力资源部。”任佳尔刚挂掉营销部催这季度绩效成果数据的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
“嗨，Jan。”电话那边是艾伦职业又利落的声音，听起来好亲切。
“嗨，艾伦！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的？对了，你留给我的笔记本，我都看完了，学到好多东西。”一听是艾伦的声音，佳尔立即收起与同事说话的严谨与刻板，即便艾伦看不到她，她也是一脸小迷妹的模样。
“学到好多？我听你声音还这么不稳重呢。”艾伦轻笑着说道。
“那要看面对谁呀，在你面前，我可不敢故作稳重。”任佳尔大方的回应自己的失态。
“越来越会说话了，看来是真进步了。”艾伦轻笑一声，声调一转，带了几分严肃：“Jan，我刚给你邮箱发了个JOB，你看完之后再告诉我要不要考虑。你在丝珀的情况我大致清楚，我认为以你老板的用人风格，你在五年内都没有升职的可能。”
“是因为我年龄太小、看起来权威感不足、处事也不够圆滑老练吗？”提起这件事，正是任佳尔现在的心头之痛。
“不是。”艾伦果断的否定。
“那是……”任佳尔下意识的拿起笔准备记艾伦接下来要说的话。
“因为做经理可以每年给你涨薪，涨个四五年也达不到总监工资的水平，所以节约人力成本是一个因素。另外一个因素就是，你是以主管身份进公司的，在老板的心目中，你只是一个能胜任经理职位的主管而已，哪怕你有总监的能力，但潜意识给你的定位，很难改变。”艾伦的分析，几乎是一针见血。
“所以我在丝珀是没机会了对吗？”任佳尔讷讷的问道。
“至少五年内没有机会。”艾伦肯定的说道。
“我明白了……”任佳尔只觉得一阵沮丧－－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她无法改变。
“OK，Jan，无论什么事，当我们的坚持变得没有意义的时候，要懂得转向。”艾伦温润的说道。
“可您告诉过我要坚持。”任佳尔小声反驳说道。
“要坚持的是你的原则和专业，不是要你坚持一条道走到黑。”艾伦笑笑，又转头安慰她：“Jan，你有做人力资源的悟性，不要浪费了。”
“谢谢艾伦，我这就收邮件。”任佳尔轻声应道。
“不着急，你在一周内回复我就OK，职位下周才会发布给猎头。”艾伦提示了一下时间截点后便挂了电话。
任佳尔握着电话愣愣的发了一会儿呆后，这才想起来要收邮件。
*
艾伦任职的公司是一家叫 ‘亚亚’的国内成衣企业，因为开发童装业务，所以在国外建了工厂。他们的海外业务发展策略是，开发一个国家，就深挖一个国家。
所以艾伦的职位是首席人力资源开发官，负责新渠道的组织结构搭建、人才开发，然后在当地的组织运行和业务稳定后，她就会离开，跟随渠道开发项目组去到另一个国家，重复开始一整套的组织设计、搭建和开发工作，如此循环。
所以纠其根本，这家公司本质上是一家国内民企。这次艾伦给她的职位，是瑞士事业部的人力资源总监。
职位性质相当于BPHR，是随着童装业务线过去的，所以任佳尔经理那段时间的经历就很吻合。同时瑞士公司有独立的运作体系，财务独立，对总部只交利润，原材料也是采买关系；人事方面除高管外，大多聘请瑞士当地人，用工政策与薪酬福利待遇与总部也完全不同。所以人事其实是独立的。
分公司人力资源总监这个职位其实是一个看起来是业务线、实际上完全独立的人力资源负责人。任佳尔在丝珀的几段职位经历，与这个职位的需求相当的接近，这是艾伦推荐她的主要原因。
次要原因当然是既能节省招聘的时间、又能让分公司有自己的人，增加对分公司的掌控力度。倒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人家也是民企，丝珀也是民企，怎么就这么大的不同呢。”任佳尔嘟哝了一声，细细的看了下职位JOB，除了要驻地瑞士外，其它的待遇都是现在的几倍。
真是……很有吸引力。
任佳尔握着一杯水，在办公室里来回的踱着步子，心里反复计算着留下、离开的最优选项。
*
“高总，我想知道您对我这一年代职总监工作的评价。”任佳尔直接敲开了高凡办公室的门。
“非常优秀。”高凡一脸赞许的看着她。
“我觉得我的能力和业对公司的贡献，足以匹配人力资源总监的职位，而不仅仅是加薪。”任佳尔一脸自信的看着高凡。
“Jan，你的专业能力确实优秀，但做总监远不止需要专业优秀这么简单，他还需要有领导力、有资源整合能力、能做各部门之间的黏合剂，你现在太年轻了，还需要磨练。”高凡倒也不生气，很真诚的给了她发展的建议。
“那您认为，我比范总如何？”任佳尔又问。
“在人际处理上比他弱，在专业能力上稍好。”高凡如实说道。
“那么范总在人际能力上的优势给公司带来了什么价值？现在公司各部门之间的业务沟通，是优于范总在的时候，还是更差了呢？”任佳尔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