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晗记得夜辰域是抽烟喝酒，但那也只是偶尔，满地酒瓶和烟头，她还是第一次见。
就算顾春晗和夜老太太站在面前，夜辰域也不为所动，脖颈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将手中威士忌酒瓶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才两日不见，现在的夜辰域那还有往日的英俊帅气。
领带歪歪斜斜的带着，纽扣胡乱解开，露出健康肤色的胸脯结实有力，头发乱糟糟，就连下巴上也冒出了胡渣。
这样的夜辰域，如同一只受伤的麋鹿，自己舔舐着伤口。
“啧啧啧，外婆，你还不知道吧？科学研究证明，常年抽烟喝酒的人，尤其是像我表哥这样满地酒瓶烟头的，一般来说幻老年痴呆症的概率较低，早死的概率最高。”
顾春晗啧啧惊叹，嘴上调侃着，实际上拉开窗帘，打开窗子，让新鲜空气流通进来。
再这样憋下去，就怕没病的人，都得有病。
“辰域，春晗已经和我说了，小曦不过是去出趟差罢了，用不了多久还是会回来的。”
夜老太太叹气一声，蹲下拿走夜辰域手里已经空了的酒瓶。
终于有了新鲜空气，顾春晗踢开脚边的酒瓶，双手环胸幸灾乐祸：
“表哥，你说我把你生无可生、恋无可恋的这副状态拍下来拿去拍卖，会不会赚个上市公司回来？”
“好了春晗，别说了。”夜老太太嗔一眼不嫌事大的顾春晗。
见自家外婆真的要生气了，顾春晗撇撇嘴，便不再说话了。
好不容易看到平时狂傲桀羁的夜辰域有落魄的一面，顾春晗心疼的同时还邪恶的有点小兴奋。
“辰域，奶奶知道你是因为小曦的事折磨自己，但小曦是个好姑娘，我能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你，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会？”
夜老太太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夜辰域症结所在。
误会吗？面上表情不动，夜辰域自嘲。
他亲眼看见他们两人抱在一起，裴于哲还……吻了她，这是误会吗？
做为一名合格的吃瓜群众，顾春晗清澈的水眸滴溜溜的转着：“外婆，我算是看出来了，我表哥这说不定是在吃谁的醋呢。”
“吃醋？”夜老太太后知后觉，在夜辰域和顾春晗身上来回看了看，疑惑不解：“你这丫头知道什么？”
坐在椅子上，顾春晗嘚瑟的抖着二郎腿，故意的说：“我嫂嫂这么优秀的人身边怎么可能只有我表哥一个男人。”
“据我这段时间观察，觊觎我嫂嫂的，不仅有警局的副局长宋轶，还有夏城人民医院享誉国际的心脏外科医生裴于哲。”
“宋轶？裴于哲？”夜老太太蹙眉，她倒是没想到自己孙子还有这么强劲的竞争对手。
顾春晗的眼光夜老太太很清楚，能被她列入情敌内的，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肯定都有过人之处。
听了顾春晗的分析，那天晚上在沈曦公寓楼上的一幕又清晰的出现在他脑海里。
俊俏的脸庞棱角分明，眼神里透着冷冽，夜辰域坚硬的心如刀剜。
“其实也不怪嫂嫂无视我表哥。”风凉话说够了，顾春晗叹叹气：
“和嫂嫂住在一起的这一个月，我可是看出来了，嫂嫂是喜欢表哥的，可就是表哥他自己太不争气了。”
夜辰域面无波澜的脸上有了丝丝变化，猩红的瞳孔闪烁着。
细微的观察着夜辰域，顾春晗勾勾娇嫩的唇：“我说表哥，为了给你情报，我差点都被嫂嫂冠上卖国求荣的罪名撵出来了，你还一点表示都没有，我是该说你蠢还是该说你愚钝？”
顾春晗嘴上不留情，该怎么奚落夜辰域还是该怎么奚落。
“到现在为止，难道你还不敢承认你喜欢嫂嫂吗？”昂着下巴，顾春晗一针见血。
“谁说我喜欢她了？”半天，夜辰域终于说话了。
可能是因为好久没有说话，加上抽烟酗酒，夜辰域磁性低沉的声音变得嘶哑。
夜辰域说话了，顾春晗和夜老太太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出喜悦。
“咳……”干咳一声，顾春晗的二郎腿抖得更嘚瑟：“呵呵表哥，你还真是怂，明明喜欢上了还不敢承认！”
顾春晗想起以前追李寺颉时夜辰域经常说她没出息，现在通通报复回去。
“有话说话。”淡漠睨一眼顾春晗，夜辰域周身气势像包裹黑夜的王，稍有不慎就有人血溅当场。
被夜辰域眼神看得脊背一阵发凉，顾春晗不敢再闹了，正了正脸色：“表哥，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不喜欢嫂嫂吗？”
“当然是……”
商场上狠辣果决的夜氏集团总裁，这一刻迟疑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话说到这个份上，夜老太太也明白了。
夜辰域也被自己惊到了，那句“当然不喜欢”如鲠在喉，让他怎么都说不出来。
难道……他真的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吗？
喉结滚动，夜辰域凉薄的唇紧抿成线。
“你说你不喜欢嫂嫂，那你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又是为了什么呢？还有，你是为了谁在这买醉，为了谁在这抽烟？”眨巴眼，顾春晗指着地上。
“行了，该说的我已经都说完了，我还要去学校接小屁孩放学，就先走了。”拍拍手，顾春晗站起身个。
“对了。”走到门边的顾春晗回过头：“我听说嫂嫂这次出差是去湖州市，而且那边的队长欧润玉对嫂嫂老好了。”
好心提示完，顾春晗便走了，留时间给夜辰域消化。
“辰域，小曦是个不错的孩子，喜欢就去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奶奶都支持你。”夜老太太慈爱的帮夜辰域理了理他乱糟糟的头发，坚定的看着他。
知道夜辰域需要冷静想想，夜老太太暗叹一声，便出了卧室，留他一人。
蠕动着嘴唇，夜辰域没说什么话，被酒精渲染浑浊的红眸，慢慢褪去迷雾。
“喜欢吗？”
低声轻喃着，夜辰域不禁想起认识沈曦这一年来的点滴，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