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将她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感觉这个时候，他的心沉重得跟块石头一样。
头也变得更疼了。
就像是有人在拿锤子使劲砸他的脑袋，约翰深深吸气，试图把这种痛苦给压制下来。
可是无济于事，他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爆掉了。
“啊！”约翰压抑的痛苦的叫喊一声。
记忆的碎片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先是一团又一团的模糊影子，接着就演变成一个娇小的身影，是个小女孩。
小女孩突然转过身来，看着他：“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你应该躲起来的，你这样太笨了。”
他似乎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那小曦躲起来，我来找你好了。”
但是怎么都找不到，小女孩的身影最终又化为一团模糊的东西，而后消失不见。
“爸爸，今天能抓了多少个坏蛋呀？”
“爸爸爸爸，以后小曦长大了，也要做一个优秀的人民警察！”
“小曦和爸爸做人民警察，那你不和妈妈做医生了吗？”
“……”
又是一段一段的画面，陌生又熟悉。
“小曦……初沐……”
初沐，是沈曦妈妈的名字。
他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约翰硬生生地将自己从这种混沌不堪的状态拉扯出来，然后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像是一条快要死去的鱼。
这时，Angela也醒了，她眨着眼睛，有些困惑地看着一脸痛苦的约翰：“叔叔，你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去看医生吧。”
约翰摇头，他想起了很多事，那些很久远的记忆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他偏过头，不去看小女孩亮晶晶的眼睛，佯装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但若是仔细看的话，就能看到暗藏在他眼底的复杂光泽。
Angela从椅子上爬下来，走过去，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嗯，一点儿也不烫。”
“孩子……”约翰捏着她的手，让她不要乱动。
他这会儿，整颗心都是混乱的，那些回归的记忆让他的神色变得格外清冷，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死气沉沉的。
约翰将Angela抱起来，让她乖乖睡觉，不要乱动。
这个小豆丁真的让他头疼，可是又有些无可奈何。
等Angela真的睡着以后，约翰的眼神也跟着暗了下来，摩挲着她的眉眼。
你放心，外公会保护好你和妈妈的。
这个孩子，真的好像小曦小时候，聪明伶俐，天真烂漫。
约翰没想到，自己被章泽昊催眠的记忆，会因为Angela解除。
深夜，夜辰域皱着眉头，脑海中不断地重复着电话里章泽昊那威胁的话。
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拿捏，此时夜辰域却是别无他法。
把手机撂在桌子上，夜辰域拨通了乔宇的电话。
“夜总。”
夜辰域的指尖轻敲着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划破一室的安静。他的眼神深邃黯淡，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沉吟几秒，夜辰域吩咐道：“把一百亿美元打在章泽昊的卡里。”
“好的夜总。”乔宇没有质疑。
夜辰域勾着唇角，冰凉的笑意远远没有到达眼底：“打过去，先冻结，让他无法使用。”
在商场上混迹这么多年，夜辰域可以说是混的比狐狸还要精明，把那么大一笔钱拱手送人的事，Angela还可能不会安全，这么亏本的买卖，他做不出来。
章泽昊既然想要和他玩手段，他倒是乐意奉陪。
得了命令，乔宇立即着手就去办，钱很快就打在了章泽昊的卡里。
章泽昊看着那一长串的数字，颓丧多日的心情忽然间转好，仔细地数着卡上的余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一百亿美元，足够他和左心妍逃到国外去过潇洒日子。
把手机息屏，章泽昊站起身，去左心妍的房间里找她。
门虚掩着，章泽昊推门进去，他大步走过去，坐在床沿，露齿的笑容笑阴森得让左心妍有点心慌。
左心妍蹙眉：“夜辰域不同意给钱？”
章泽昊嗤嗤一笑：“不同意？除非他是不想要他女儿的命了！”
左心妍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真的？快给我看看！”
她迫不及待地抢过章泽昊的手机，解锁，点开短信。当看到那一长串余额时，左心妍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不过转念一想，夜辰域居然为了Angela一个贱种毫不犹豫的出一白亿美元，左心妍心里恨得牙痒痒。
“我不是在做梦吧？”她问章泽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夜辰域这么轻易就范。
章泽昊轻蔑一笑：“你觉得呢。”
两人正各怀鬼胎，章泽昊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是夜辰域打来的。
章泽昊示意左心妍不要说话，这才接了电话，按下免提。
“有事？”章泽昊率先开口。
夜辰域面色如常，不急不缓地道：“现在你估计高兴的快疯了吧。”
他语气笃定，隐约带着一股子嘲讽。
章泽昊落到如今这种地步，全是拜夜辰域所赐，又因为身世的缘故，他对夜辰域恨之入骨。
如果可以，章泽昊恨不得亲手杀了夜辰域，现在再听他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胸腔里更是一团怒火。
还没等章泽昊开口，又听夜辰域悠悠的声音：“卡上的钱被冻结了，先放了Angela，那钱才真正是你的。”
左心妍和章泽昊对视一眼，脸阴鸷下来。
他们都忘记了，以夜辰域老谋深算的性格，怎么会轻易就把钱打给他们。
章泽昊心里堵着一股怒气，双眼一瞬间被愤怒烧的猩红，他抓起手机，面容狰狞：“夜辰域，你就不怕我把你宝贝女儿弄死？”
相较于他的情绪暴躁，夜辰域显得淡定许多：“你应该知道孰轻孰重，想要钱就乖乖放了Angela。同样的，你敢伤她一根汗毛，你是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夜辰域的语气很淡，却莫名让章泽昊后背窜上了一阵冷意。无论他承不承认，夜辰域都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思考了几秒，章泽昊心里才有了决定：“你可别跟我耍花招！”
这句话，无疑就是在告诉夜辰域，他会放了Angela。
夜辰域冷笑一声，把电话挂断，很快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