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行。”那武装人员一挥手,所有人都立马收了枪,然后前面的坦克炮口也慢慢转了回去,驶去了十字路口另一条街上。
叶思危将车窗摇上,背脊挺得笔直:“马领事,我们走吧。”
说这话的时候,只有叶思危自己知道,她刚刚因为紧张,背上都浸出了冷汗,让她难受极了。
“嗯。”马领事毕竟是见过大风浪的,刚刚都已经想好如果叶思危没有办法处理过来的话,自己要怎么做,此时见叶思危自己就解决了这件事,不由得有些欣慰和骄傲。
他将车平稳地驶离了这条街,直到后视镜里再也看不到刚才的坦克和武装人员时,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松的实在是太快了。
几乎是在他松气的瞬间,“砰”的一声爆破声猛然响起,下一秒车子便忽然失去了平衡,晃了一晃,马领事见状连忙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可能是车胎爆了。”马领事皱眉。
他们的回国之路显然是充满了未知和坎坷。
“我下车看看。”叶思危没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却也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沉重冷静。
车胎坏了,那就换一个,反正以防万一,他们甚至带了两个备用轮胎。
“你坐车上,我去。”马领事连忙开口道。
结果刚解开安全带,手机就响了起来,却是有C国公民求救,这种电话可是一分也耽搁不得。
叶思危听了两句,就知道这通电话是不可能随随随便就结束的。
于是当即对着马领事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下车去解决。
他们现在停在一个街道转角处,可能因为刚刚有坦克还有武装部队的震慑,此时街上没有其他什么人,附近也没有什么枪炮声,倒是难得的安全时刻。
所以叶思危就想趁着这段时间去把车胎换好。
“会吗?”马领事用口型询问着。
叶思危闻言点了下头,压低声音回了一句:“会的,晏楚教过我。”
晏楚虽然并不痴迷玩赛车,却也不是不会玩赛车,他很喜欢车,也对车很了解,连带着叶思危也跟着学到了不少东西。
“注意安全。”
“明白。”叶思危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这才下了车,马领事也不好继续坐在车上给叶思危增加工作难度,所以也跟着下了车,找了个能隐蔽的树后站着。
更换轮胎并不是个轻松的工作,首先得送螺帽,还得用千斤顶将汽车支起来,换上新轮胎。
是比较需要力气的,也得亏叶思危这六年来独立自主,把自己磨炼成了个女汉子,因此虽然不轻松,但至少能上手。
叶思危认认真真地将坏掉的轮胎移除,更换上了新的轮胎,她下意识地要把坏掉的轮胎往路边拖去,结果这一拖却是发现了点东西。
轮胎上有个孔,看起来他们的车不是爆胎,而是“被”爆胎。
“那什么?”叶思危心里瞬间提高了几分警惕,用手扒拉了一下,却是看见了一颗子弹头。
“!!!”叶思危猛地站起了身子,招呼着在遮挡物那边避难的马领事道:“快走!”
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让他们的轮胎爆胎,那么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有人希望他们在这里停留,走出车外!
不管这个人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的。
马领事听到这话,一手拿着电话安抚着电话那头的C国公民,一手却是对着叶思危比了个“ok”的手势。
哪想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
就在叶思危的手刚触及车门把手的时候,她便感觉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都不用回头去看,叶思危也知道这个触感是什么,是 ——枪。
有人正在用枪指着她的头!
“不许动!”叶思危听不出来这个声音谁的,声音有些低哑,有些机械。
叶思危没有动,而一边的马领事却是非常明智地后退了一步,没有让来找叶思危麻烦的人注意到他。
看到这一幕,叶思危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些高兴,支撑她坚持到这里的信念之一就是——马领事平安无事。
他平安无事了,他身上携带的那些东西就能安全了。
“双手举过头顶。”那个低哑的声音再次开口道。
叶思危照做,却趁着低头的瞬间看了眼地上的影子,虽然说话的只有一个人,但是从影子上却是能看见来人却两人。
叶思危估算着两人的站位和下一步的指示,心里隐约有了点想法。
身体贴在玻璃窗上。
叶思危下意识地弯了弯腰,看起来就要贴到窗玻璃时,结果她下一秒却是奋然而起,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指着自己脑袋的那个人摔倒在地,一把将他手中的枪踢出了老远。
而她的脚也是猛地一扫,趁第二个人闪避她出脚之时,就毫不留情地向某人的裆部踹了过去。
动作一气呵成,那两个被打败的人都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似乎不能接受一般。
叶思危正要再开门。
下一秒却是眼前一黑,脚下便是晃了又晃,有些站不稳。
她觉得大脑一阵刺痛,有一种奇妙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开,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浮上心头,就在叶思危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她忽然对着天空大喊了句:“走!!!”
这句话自然是喊给马领事的,为了不暴露马领事的位置,她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敢往那边瞥。
她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不是身体上病痛的不舒服,而是精神状态和内心的那种不对。
她有种预感,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结束了。
然后她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黑。
浓重的黑。
叶思危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想要醒来却是怎么都醒不过来。
又是这种场景下的梦,她似乎都熟悉了。
在这样静谧的梦里,今天发生的事情可都不静谧,而是热闹非凡。
因为叶思危仿佛能听到很多人的声音就在耳畔一般,熟悉的、不熟悉的,说着各种各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