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危心里立马警铃大作，面上的表情却越加轻松自如：“不知道你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见对方似乎生出了一丝警惕，叶思危还淡淡地笑了笑：“你的工作应该蛮轻松的吧？我看你来C国很多次了，都是旅游签，就想着你的工作时间一定很自由。”
叶思危说话温温柔柔的，再加上她自身形象的原因，很难让人觉得她有什么心机，从而加以防范。
因此那个叫做乔伊的外国人看了叶思危两眼后，这才微笑着答道：“嗯，是很轻松，我也很喜欢C国。”
乔伊知道，没有哪个国家的人不喜欢外人夸他们的国家，所以他故意说了这么一句。
“谢谢。”叶思危笑笑，目光却是在乔伊的出入境信息上浏览着，发现这人每次都留到停留时限快到的时候才离开，“那你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呢？”
乔伊闻言愣了一下神，眼睛眨了眨，这才开口回道：“技术指导。”
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叶思危明显地感觉到身后的王蒙眼神好像锐利了许多，仿佛刀子一般刮到了自己身上。
叶思危又问了几个问题，乔伊却答得滴水不漏，最终叶思危还是为乔伊办理了签证，只是她故意缩短了乔伊申请的停留时限。
“这……”乔伊见状不由得抬头望向叶思危，似乎是有些想不明白。
“怎么了吗？”叶思危微笑。
那乔伊发了会儿怔，最后又恢复了自己那副招人的模样，对着叶思危眨了下右眼：“没有，再见漂亮的小警官。”
乔伊说话时语调上扬，加上音色不错，很让人觉得舒服悦耳，可惜的是叶思危却是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皱起了眉头，然后连忙就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跨步上前，走到王蒙身边：“王副科，我觉得刚刚那个乔伊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从来不在工作时抽烟的王蒙，这次手里却是夹了只没有点着的烟。
叶思危沉声道：“他有频繁的出入境记录，而且每一次都是呆到停留时限的最后两天，可能是利用签证制度长期留在C国，而且他的妻子没有工作，那么他们的家庭收入来源是靠谁呢？最可疑的是，问及他的工作时之前他还对答如流，可一谈工作他却是忽然警惕起来，想了很久才开口，还有最后……”
王蒙替叶思危补完了后面的几句：“最后你故意缩短了他申请的停留期限，他却不敢问你为什么，而只想着快点离开，很不合理。”
叶思危点头：“对。”
“你怀疑他什么？”
“我本来是怀疑他有移民倾向的，但是在他说到自己工作时，我觉得他可能是非法就业。”
王蒙的表情越加的严肃，似乎是有些烦躁地将手中的烟搓了搓，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道：“你听到他是怎么描述自己的工作了吗？”
“技术指导。”
“现有法律法规没有对自然人的工作行为进行详细界定，导致‘技术指导’与‘就业’之间界限模糊，给我们查处工作带来不少难度，要说他非法就业就必须拿得出实质性的证据才行。”
叶思危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嗯，我知道。”
所以到最后，她还是给乔伊办理了签证业务。
“你把那个乔伊的资料调出来，我拿给管理科去，看看能不能摸到什么线索。”
“好。”叶思危不敢含糊，连忙将所有的资料都整理在了一起，全部打包发给了王蒙。
王蒙见状，这才伸手拍了拍叶思危的肩膀：“还不错，好好干。”
“是。”
王蒙对着叶思危嘱咐了两句，便匆匆地走了，叶思危这下一个人守在窗口，身后虽然没有了王蒙那紧盯不放的视线，却也没了那种有人会随时纠正你的错误的安全感。
不过好在下午来办理业务的人并不算多，大多数人只要前面有空的地方，也懒得往最里面走，倒是让叶思危那颗紧绷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到下班时间也就有一个非洲某国的申请者坐到她窗口前，不过因为她的信用记录不良，叶思危当即便对其拒签，并限期出境。
当然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得到了一根中指。
这个动作太有侮辱性，就在众人以为叶思危会发飙或者难堪的时候，结果他们就看到叶思危笑眯眯地也举起了手指来，只是竖起的不只是中指，还有一根食指。
配合着叶思危的笑脸，完全就是经典的拍照动作了！
有人见状没忍住，轻声地跟身边的人咬耳朵：“叶思危那动作究竟是在说那人‘二’呢？还是在说‘yeah’呢？”
“有差别吗？反正都很气人。”
那外国人果然气的跳脚，直到被人请了出去，叶思危这才无辜地收起了自己象征胜利的“V”字剪刀手。
而周围的众人再次看到叶思危的笑脸时，都莫名地觉出了一种不好惹的意味。
王蒙一过来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不禁挑了一下眉：“听说有人闹事？”
“已经没事了。”叶思危应道。
王蒙想了想，还是多提点了一句：“你自己还是多注意一点，有些人心胸狭隘，怕是会报复。”
“好，我会注意。”
“和你朋友一起回去吧，最好别一个人。”
叶思危见王蒙的神情十分认真，不由得问了一句：“是以前发生过什么吗？”
王蒙本来不想吓人，可是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解释，任由人脑补的话恐怕更吓人，于是只好简单地提了两句：“有人因为被拒或者被罚心里有怨气，就对局里的人下过手，比较严重的一次就是停车场里有位同事被报复，被划了一刀。”
“！”
叶思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刚才比“V”的手，想了想后郑重回答道：“我会小心。”
“嗯。”
本以为是一个偏文职的工作，却没想到也有这样的危险性。
刚想着，叶思危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她连忙对着王蒙抱歉一笑，然后捏着手机往办公室走去：“喂？”
“下班了？”
“嗯。”
“出来。”
“嗯？”叶思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句出来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