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危并不是怀疑晏楚什么,只是怀不怀疑和伤不伤心是两回事。
手机里依旧没有晏楚的任何回信,叶思危有一瞬间特别想打个电话给晏楚,问清楚这件事。
可是她心里很清楚,晏楚一定会在有空的第一时间联系他,既然没有,一定是在忙,她又不忍心在晏楚最忙的时候去打扰他。
叶思危捏了捏手机,最终还是将手机收进了包里,然后走出了海洋馆。
“轰隆——”
哪想她这才走出海洋馆的大门,夜空忽然骤亮,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下一秒震耳欲聋的雷声便猛烈响起。
叶思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狂风吹的猎猎作响,眼睛都下意识地有些睁不开。
“暴雨要来了,赶快赶快。”
“惨了,我没带伞,赶紧去打车。”
其他从海洋馆里出来的游客见状一边慌乱地喊道,一边成群结队地乱叫着“嗷嗷嗷”就顶着风往大路上走去,去打车了。
叶思危一愣之后,也连忙反应了过来,当即也连忙打开打车软件下单打车,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风雨欲来的影响,还是因为海洋馆这一带人太多,地又偏僻的原因,叶思危打车时就发现软件上已经显示在排队。
而她前面还有17个人在等车。
即使这样,叶思危也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继续等待。
风越来越猛烈,叶思危甚至觉得自己往前走都有点困难,而且明明还未下雨,风里却已经夹杂着一丝水汽和泥土的味道。
叶思危想要快点走到定位的街边公交站那里,提前避下雨,可是为了约会好看而特意换上的不常穿的高跟鞋,在这个时候就非常难走,稍微走快两步,就觉得脚跟难受。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
只是这一次再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人准备,几乎是伴着雷声,几点雨滴后,立马就变成倾盆大雨兜头就罩了下来。
叶思危避闪不及,只能拿起手中的包往头上举了举,想要以此遮一遮雨,但雨势太大,这么遮根本没什么用。
等到叶思危狼狈地高一脚矮一脚地跑到公交站台时,身上已经湿透了。
精心做的发型已经完全被雨打湿,湿漉漉的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头,精致的妆容也被弄花,最可怕的是因为衣服完全湿透,只要一吹风,叶思危就觉得一阵刺骨的冷,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都怪你不带伞。”同样在公交站台上避雨的一对小情侣正小声说着话,女孩嗔怪地瞪了一眼自家男友。
“嗯,怪我怪我,把我家宝贝都淋湿了。来哥哥给你暖暖。”男孩一边说着,一边还往女孩往自己的怀里带。
“一边去,谁要你暖了,你自己衣服都湿透了。”嘴上虽然这样嫌弃着,女孩却一点都没有从男孩怀里挣脱出来的意思,特别乖巧地就窝在男孩的怀里。
叶思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两人,忽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和晏楚本来约好了第二天出去一起玩,结果第二天她高高兴兴地去了,晏楚却没有来,她在大雨里一直坚持等晏楚,结果生了病,发烧打针吃药折腾了一周多。
后来她才知道,是因为晏楚遗忘症复发,将事情忘记了。
但是从那天以后,晏楚总会将跟她的约定,每一个,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约定,都全部记在他的笔记本里,就算再次望了她,不再记得她,他依旧会遵照记在笔记本里的约定前来赴约。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问过一句:“你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要来?”
他说:“如果我要把什么事什么人写进笔记本里,那么那件事、那个人一定对于我来说,意义非常。我不能让这件事或者那个人变成遗憾,所以我要来。”
大概就是这样的晏楚,让她从那时就一直深深地喜欢着吧。
公交站台的其他人,陆陆续续都等到了自己的车离开。
霎时间,夜晚的公交站台上就只剩下了叶思危一个人。
寒风吹过,叶思危下意识地又打了个寒颤。
她感觉自己就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天,可是这个雨天,她却比很多年前更加深刻地希望着晏楚可以出现。
叶思危正想着,哪想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忽然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叶思危有些疑惑,看了眼车牌,和自己打到的车车牌完全不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车牌。
这到底谁的车?
晏楚吗?
叶思危脑海里闪现过许多念头,不等她自己思考清楚,车门就被打了开来。
叶思危入眼的首先是一把黑色的迅速撑开的伞,紧接着便是一双银色的高跟鞋。
叶思危也说不清为什么,身体几乎是本能地绷直成了一条直线,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一般,连心里都有一股无法言说的寒意,下意识地就想迈步离开。
明明大脑已经叫嚣着快点离开,但是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根本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做出动作。
而那个人已经从车上走了下来,这一次叶思危看清了,走近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身姿窈窕,而那人的面容却被稍稍下压的伞沿遮住了大半,所以嘴唇上的那抹唇红便显得十分惹眼。
叶思危莫名地就想到了A国的那个雨夜,树木旁,撑着伞的女人。
身体在这时,终于有了反应,叶思危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步。
而与此同时,走来的撑伞女人伞面终于往上抬了抬,露出了她清秀温和的脸庞来:“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走吧,我送你回去。”
说话间,女人又朝着叶思危走了两步,想要为她撑伞。
叶思危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容,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刚刚女人撑伞下车的画面,和多年前A国撑伞女人持枪的画面不断地在脑海里闪现,不断交替,又渐渐重叠。
“……”叶思危望着走来的女人,连瞳孔都克制不住地在发颤。
为什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