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得深沉。
容玉楼沐浴完从耳房里出来，她衣着单薄，隐约可见玲珑的身段。
清秀的小脸有些红润，看着竟有有些可爱。
她气韵本就沉静内敛，宛若一朵盛开的空谷幽兰，让人想细细的品尝。
眸子看向正坐在案几前正批奏折的龙越，走近他，坐在他身边轻轻的靠在他肩膀上。
龙誉走了，许多朝政大事又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王爷洗洗休息吧。明日再批。”
龙越停下手中的毛笔，将人抱入怀中，鼻息间弥漫着她身上的花香味，甚是好闻。
忍不住吻了吻她纤长嫩白的脖颈，“你先睡，等我看完便休息。”
容玉楼点点头，也没拒绝，走至床榻前躺下，闭着眸子沉沉的睡着。
夜半时分，她感觉有人掀开了被子睡在她旁边，将她抱入了怀中。
她格外的安心，越发睡得深沉。
次日一大早龙越便去上朝，而容玉楼还睡着，还睡得香。
他俊美的脸颊上隐含着笑意，给她盖上薄被，才出了主卧。
容玉楼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许是很多天都没有这样睡过，这一次睡得很舒服。
穿上衣衫起身，简单的打扮了一下自己，用过早膳后便带着酒香出了王府。
走至大街上，见镐京城一如往常热闹繁华，觉得或许这是大乱前的最后一丝谐和。
或许过不了多久，这偌大的城池，会血流成河，尸首满地。
没入人群中，低调的来到醉红颜，从后院进去。
谨慎的进入房间，然后进了地牢。
眼前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烈青风点燃了一旁的蜡烛，地牢才亮堂起来。
容玉楼眸子看向了地牢里的寒月，见他一身白衫，手臂和胸前还带着血迹，知道他肯定受了较为严重的伤。
冷着眸子走至他身前，嘴角带上浅笑，“寒月公子应该还记得我吧？”
寒月睁开了眸子，见是容玉楼，俊白的脸颊上带着浅笑，“自然记得。镐京城大名鼎鼎的闽越王妃。”
何人不知闽越王宠她如命。
多少镐京女子羡慕她。
“那寒月公子可还记得周素香？两年前大雪之夜，你蒙着面，在黑夜之中对周素香一箭穿心。箭法令人惊叹。”
“寒月并不认识周素香。”
“好，寒月公子即便不认识周素香，那为何寒月公子一身好武艺要隐瞒呢？”
“寒月不过一个男妓，少年时习得粗陋剑法傍身，和一身好武艺还差得很远。至于为何隐瞒，寒月认为，依照寒月的身份，不宜将会武之事公之于众。讨生存并不容易，还请王妃莫要逼问一介布衣百姓。”
容玉楼唇角一勾，“寒月公子句句在理，但是你主子的事情我可一清二楚。月无双为何要你杀周素香，我更是明白。龙晋乃戎狄亲子，爱着周素香毫无夺嫡斗志，只有周素香死，才可让他心生恨意，强大报仇。”
“你，你究竟如何得知龙晋的身份？”
“不过推算几番，再者你戎主子和高贵妃偷情不慎被我和王爷听见，我自然会怀疑龙晋真正的身份和血脉。”
“周素香的案子乃两年前旧案，王妃就不便再提了吧。”
容玉楼轻笑，“寒月公子刻意躲避，我便更加怀疑。我曾攻过你月主子的心，得之也其实有些不满自己只是戎狄的一条狗。我审问人从来不用酷刑，只攻心。不巧，寒月公子，我这手段用在了你身上。若你心中坦然，绝不会刻意回避，我早就怀疑并且也已经肯定周素香就是你杀的。”
“王妃莫要血口喷人。我从来没做过。断案讲求真凭实据，王妃只靠推断和臆测便想指认谁，寒月可不服。”
容玉楼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脸上笑意满满，“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但是根本无用。龙晋现在正朝着你戎主子的方向走，他杀了太子逼死太子妃。他认为他报了仇。”
“那挺好。”
“寒月公子心里应该松了一口气，有人已经替你顶罪，你不用死。”
寒月俊脸的脸颊微沉，眸中带着寒意的看向了容玉楼。
蓦然觉得主子说的话是对的，容玉楼并不好对付。
容玉楼从袖中拿出一个金锁，扔至他手中，“一代江淮富商才子沦为男妓，一定有想不到的理由。你十六便成婚，不想家中被仇家追杀，只得带着自己的妻子逃亡，十八岁那年你和你妻子有了第一个孩子，但你妻子难产丧命，幸好生下了孩子。这把金锁是你妻子留给孩子的。寒月，你的孩子现在在我手中。”
寒月拿过金锁，默生的紧紧握在手里，俊白的脸颊冷厉起来。
没曾想容玉楼竟然查过他。
心里担心起孩子来，毕竟他所知的容玉楼，也是一个狠角色。
“你把飞鸾怎么样了？”
“放心，她现在很好。只是若你不承认，她可能就好不了。”
寒月冷着眸子看她，“你在逼我？”
“我也并非狠心之人，只是希望我能用到你的时候，你能站出来，承认是你杀的周素香。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看飞鸾。”
寒月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金锁，眸中闪过疼爱，确实，是他杀了周素香，是月无双的吩咐。
当年飞鸾的母亲刚刚生下飞鸾便去了，而飞鸾也奄奄一息，幸好月无双的出现，帮他救好了飞鸾。
从此作为交易，他沦为知己楼头牌男妓，每天见着他并不喜欢的女子。
在他的心中，一直住着一个已经逝去的人，是他的发妻。
上天造化弄人，他们能一起同甘共苦，却不能让他们相逢白首。
“只要你照顾好飞鸾，其他的我会照做。周素香确实是我在大雪夜里一箭穿心。我也并非乱杀无辜之人，只是为了听从主子的吩咐。”
容玉楼嘴角带着浅笑，“等你完成你的事，我会送你和飞鸾离开镐京。你寻一处安静偏僻的地方，好好过生活。”
她转身离开，谋者的手段从来残忍，逼问、寻找弱点，是常用的手段。
对于一些硬骨头，杀了他们都没用。
所以用刑并不是谋者所常用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