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
容玉楼听着马车外面脚踩进雪里的声音,眉头深深的蹙起。
有刺客。
杀她的人。
掀开车帘看着,见马车已经被重重包围,杀手无数。
这些人身着白衣,几乎和雪的颜色已经融为一体。
他们早就埋伏好的,并且早就知道她会去金蝉寺进香。
清澈的眸子冷冽起来,隐含着一抹寒意。
放下车帘,暗自拔下了发髻上的珠钗,握在手心里。
她不知派这些人来杀她的是谁,但可以猜测到的一定是她的敌人。
朝局之中,亦或西凉和东周。
外面的杀声想起,刀剑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一支箭羽凌空向着马车的车窗射来,幸好容玉楼灵敏,侧身躲过。
箭矢深深的插进马车的车壁上,一看便知射箭之人,内力不小。
是个高手。
伸手将箭羽拔出,打算作为武器。
远处雪堆之后,十几支火箭向着马车射来。
“王妃,小心!”
容玉楼感受到射来的火箭,立马从马车后壁滚了下去。娇小的身子栽在雪堆里,清秀的小脸上沾满了雪花。
踉跄的起身,眸中映入已经着火的马车。
解决掉麻烦的暗卫立马挡在容玉楼身前,让她退后。
容玉楼眸子扫过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活着的人,只有三个。而且还有两个受了伤。
手臂正涓涓的留着血。
雪堆之后,又出现十几个穿着白衣之人,手里的火箭正被点燃,向着他们射来。
容玉楼心里一惊,找着位置躲避。
挡在她身前的暗卫挥舞着长剑,将射来的箭羽砍掉。
其中一个暗卫没及时挡住,火箭直接射穿他的胸膛。
十几人向着他们冲来,两个暗卫死死的挡在她的身前,但始终双拳不敌四手,被人抹了脖子倒在地上,闭着眸子没了气息。
容玉楼后退了好几步,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剑,眸子凌厉了不少。
看来今日,非她逼她动用三年未曾用过的武力,来杀掉这些杂碎。
她身板儿小又纤细,拿着一把长剑像是孩子在玩闹一般,竟有些好笑。
蒙着面的杀手全然没将容玉楼放在心上,手中的长剑甩出,剑刃锋利的像是削铁如泥的匕首,横空而来,向着她的心口刺去。
容玉楼本想挥剑挡开,却在这时,三支箭羽从她的身后而来,擦过她的耳边和珠钗,直直的向着剑尖而去。
长剑被三支箭羽撞得掉落在地上,陷进雪地里。
容玉楼转身去看,见龙越一身大红色衣袍着身,骑着疾风而来。威风凌凌,气宇不凡。
他来了。
竟会是他。
容玉楼惊喜又意外。
龙越来到她身边,飞身下马,挡在她身前。
“有没有受伤?”
“没有。”
“你拿剑的样子……真可爱。”龙越嘴角带着笑,明明长得也不是很高,还很瘦,看着举起长剑都有些困难。
容玉楼瞪他一眼,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说笑。
一群人见着龙越前来,心里有些惧意,尤其龙越还一头银发,眸子血红的模样。
闽越王真是个妖怪。
“给我杀!要了他二人性命!”领头人眸子一寒,声音严肃。
握紧手中的长剑便向着龙越冲来。
龙越并未拔剑,拿着剑鞘一挡,伸出长腿直接将领头人踹飞。
十几人一拥而上,龙越直接将容玉楼抱过护在怀中,拔出长剑,向着杀手挥去。
妖冶的鲜血飞溅,脏了洁白好看的雪。
阴沉的天空中开始飘起雪花,落在两人的身上。
龙越将容玉楼护得死死的,连杀手的血都舍不得脏了她的衣裙。
剑光划过,只听得几声痛喊,刺客一个个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容玉楼能感觉到龙越微弱的呼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中毒已深,哪里来这么深厚的内功。
他……是不是吃了药?
“龙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他昨日已经开始吐血,今日怎么突然之间又变回那个骁勇善战的他。
“无碍,我带你走。”
他牵着她的手,准备离开。
只是没走几步,前方十几个黑衣人出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看来戎狄和蔺璟阳是真的下了血本,定要他们两人的性命。
“站在我身后。”
他说过,只要他活着。他定为她披荆斩棘,化去所有危险。给她一片安全的港湾。
容玉楼看着他伟岸的背影,心中突然如暖阳一般炸开,整个人都暖暖的。
他会是她,所有的坚强和勇敢。
黑衣人向着龙越冲来,剑招狠辣,似乎不想龙越多活一刻。
这段路上,已经尸体遍地,鲜血染红了整条路。
这条官道,已经是一条血路。
是他,为她拼杀出了一条血路。
看着略微有些暗沉的天空,知道已经快临近黑夜。
她和龙越只有两个人,而敌人有多少尚未可知,继续打下去,任凭武功再高,也会打累。
龙越就这样为她挡在前方拼杀。
他的背上不知何时有条伤口,正流着鲜红的血液。
他,受伤了!
容玉楼拿着剑过去,想要护着他,结果龙越将她推出杀阵之外,挡住了凌迟砍来的一剑。
肩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液和他红色的衣袍融为了一体。
“龙越!”
“别害怕,我在。”
站在不远处一身黑衣的蔺璟阳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想不到无情无义手段狠辣的闽越王竟有如此痴情的时候。有了弱点,看他还能得意多久。弓拿来。”
身旁的暗卫将手中的弓箭给他,没出声。
蔺璟阳拿着箭羽上弦,瞄准容玉楼的心口,拉紧弓弦一放,箭羽破空而来,穿梭过人群,向着容玉楼射来。
“楼儿!”
龙越担心一喊,欣长的身子直接向容玉楼扑过去,将人直接抱在怀里。
容玉楼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听到龙越一声闷哼,眸子突然瞪大,瞳孔微缩。
龙越……
她抱着他高大的身子,向他背后看去,一支箭羽向钉子一般钉在他的身体里。
红色的衣袍被穿破,腥红的血液正顺着箭羽,一滴滴的滴落在纯白的雪里。
龙越,龙越,龙越……
你不会有事吧?
龙越背上已经疼得麻木,看着容玉楼脸上挂满了泪水,伸手给她拭干,“别哭。我带你离开。”
他握紧长剑,刚刚温柔的俊脸瞬间带上冰霜,向着黑衣人而去。